魏青姝只觉得可笑。
若红豆真能如江玲珑那般,又怎会跑来投靠她呢?
江玲珑已死,在这后宫之中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真心待她的人了。
原本她还想着带玲珑入宫,给她寻门不的亲事。
魏青姝擦去眼角泪水,故作奈道,“倒不是我不愿意收你,只是收你之前,你好歹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
“我与拓跋答应水火不容,我恨她入骨。若是有人能悄声息把她除掉...”
魏青姝欲言又止,“罢了,还是算了吧。我又何必为难你。”
魏青姝以退为进,打算离开了。
红豆上前,连忙揪住了魏青姝的衣角,“小主请留步,”
红豆小声道,“若我能替小主除了拓跋答应,小主就能让我跟着?”
“这就要看你的办事能力了。”魏青姝从袖口拿出一包药粉,塞给了红豆,“这药色味,下到汤里即刻融化,你看着办吧。”
“小主放心,奴婢定给小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红豆回去了。
魏青姝亦回了延禧宫,就等着拓跋答应殁了的消息。
红豆身上那么多伤,可见平日里没少被拓跋答应虐待,这会儿好不容易让红豆逮着机会,想来这红豆肯定是迫不及待便想弄死拓跋答应的。
不管红豆会不会把她供出去,只要她不承认,再加之拓跋答应又与她平起平坐,大抵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就算真的掀起什么风浪,只要没有证据,她也可以一口咬定,是红豆被拓拔答应虐待起了报复心才会如此。
红豆身上的伤痕便是证据,不过……
仅仅只有一条证据,显然还是不够的。
她得回去再多制造几份假证,坐实红豆毒杀拓拔答应之心才行。
之后,仗着皇上把她当珍嫔替身得来的那么三分宠爱。
她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
晚间。
季晏礼毫不犹豫,第一时间翻了魏青姝的绿头牌。
魏青姝被迫侍寝,恰恰又因着癸水已过,嬷嬷们伺候她梳洗,与她说些男欢女爱之事,还大摇大摆放了春宫图予她观看。
魏青姝被卷进被褥中,躺在软榻上,由太监们抬着送往养心殿。
进养心殿时,魏青姝看到季晏礼就坐在床上等着,她干脆装睡。
玲珑才离世没多久,这下要她与皇帝圆房,她是做不到的。
更何况,季晏礼在审判江玲珑案件时,完全不把宫女的命当一回事,直接宽恕了魏常在和拓拔答应,魏青姝现下还耿耿于怀。
众太监将由被褥包裹着的魏青姝放在了软榻之上,随即纷纷告退。
季晏礼看着床榻之上,已经闭上眼,似乎睡着了的女子,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虽然心情激动,想要多与青姝说说话,与她共度良宵,可现在……
青姝似乎看上去很累。
季晏礼轻轻唤了声,“青姝,睡了吗?”
人回应。
这下季晏礼算是知道,魏青姝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他有些惆怅,低下头去。
这也是头回有妃嫔被送进养心殿,还能睡着了的。
“怎么这样贪睡?”季晏礼一脸奈。
他到底还是不想扰了心爱之人的睡眠,便只得起身,离开养心殿。
季晏礼本想去找魏荣华,问问青姝的事。
但又想到魏常在因为息肌丸一事与青姝生了间隙,便犹豫了。
而昭贵人与青姝似乎走得很近,毕竟先前青姝还愿意为那昭贵人抄书,或许他可以去问问昭贵人,青姝的想法。
这么想着,
季晏礼便只得摆驾承乾宫,去看望昭贵人。
昭贵人自选秀入宫以来还未曾侍寝,这会儿听着外面传唤“皇上驾到”,昭贵人如天降横财般欣喜。
她喜出望外,跑了出去,言语激动,“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是,”昭贵人起身,连忙请季晏礼入殿。
众宫女太监都十分有眼力见地关上门,默默离开了。
殿内便只有昭贵人和季晏礼二人。
气温骤升。
昭贵人腼腆询问,“皇上不是翻了俪妹妹的绿头牌么,怎的还得空来找臣妾呢?”
“青姝来时,睡着了。”
“啊?”昭贵人愣了一下,“妹妹被抬进养心殿时,自己先睡了?”
“嗯。”季晏礼还有些懊恼,“她总是这样,对朕心不在焉,一点都不在乎。”
昭贵人沉默。
她还以为季晏礼是圆房之时,对魏青姝身子不满,便将魏青姝退了回去,专门来找她了。
现下看来,
原来是俪答应在养心殿睡着了,季晏礼不忍打扰,才退而求其次来找她了么?
不过没关系,至少皇上现在还能想到,那就证明她在皇上心中也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昭贵人自我安慰。
“朕瞧着你与青姝最为交好,你可知她近日发生了什么?怎的朕出趟远门回来,她倒是憔悴了许多,也不怎么待见朕。”
一盆冰凉的水从昭贵人的头顶浇落下来,这下她算是彻底清醒了。
皇上来找她,也只是为了魏青姝,而并非是为了她沈若安。
沈若安面色苍白,强装镇定。
想起那日魏常在说的顾太医和魏青姝一事,沈若安便故意开口,“皇上将顾太医调离太医院后,俪妹妹的心情便日益低落。”
季晏礼拳头紧握,果然,果然还是因为那个顾太医,她就那么爱他!
见季晏礼脸色并不好看,沈若安又继续添油加醋,“在俪妹妹入宫前,顾太医与俪妹妹关系交好,这入宫后能见到熟人,俪妹妹自然是很高兴的,觉得亲切吧。再后来皇上调离顾太医,俪妹妹便一蹶不振,与臣妾闲聊时亦是精打采,郁郁寡欢。”
季晏礼沉默,面色铁青。
昭贵人到底是胆小的,便又补充了一句,“臣妾也只是一时猜测,具体如何怕是要皇上问过俪妹妹,才能知晓了。”
“她可有与你说过顾太医一事?”
“在俪妹妹参加选秀入宫前,顾太医还曾去过魏家向俪妹妹提亲,而俪妹妹也曾送过顾太医香囊。臣妾知道的便只是这些了。”
“够了!”
昭贵人被这一声怒吼吓得当即跪下,瑟瑟发抖,“臣妾一时妄言,皇上恕罪。”
季晏礼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控制好情绪,又发了疯。
他以往不会这样,最近倒是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听不得“顾太医”三字了。
他转移话题,“俪答应可曾提起朕?”
昭贵人沉默,亦是故意沉默。
长久的寂静,季晏礼已是了然,“罢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