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降官员的引领下,朱棣已经站在了宫城大门之前,而此刻的皇宫内早已乱作一团,宦官、宫女有趁乱逃跑的,有趁机偷窃财物的,也有看开世事、淡然处之的。
朱棣的大军已将宫城团团包围,早先逃出宫城的宦官、宫女全被赶了回来,密集的人群将东华门挤得水泄不通,可想而知,其他五门必然都是如此情形。
在苏冉的协助下,朱允炆换上了一身洗得褪色的宦官衣服,随后,我们一行十人朝着宫城东墙而去。
站在城墙边,我聚气凝神、侧耳倾听,燕军士兵已将宫城包围得密不透风,靠近宫城周围几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城墙上和城墙外亦有燕军巡逻,巡逻十分频繁,且很有规律。
我在燕军待了两年之久,对燕军巡逻的规律十分了解,故而,我抓住巡逻士兵转身的间隙,借助墙垛的掩护,将朱允炆一行九人一一送过宫城城墙,进入了皇城。
皇城里,各个重要机构已被燕军士兵围了起来,大街上一个闲杂人等都看不见,尤其,东华门外的社稷太庙更是鸦默雀静,不闻一丝声响。显然,负责祭祀的皇族宗亲业已倾巢而出,去迎接朱棣入城了,燕军士兵又不敢肆扰太庙,使得此处显得格外幽静。
逃入皇城,躲进人的太庙,众人紧绷的情绪才算稍有放松,随之,把身上的宦官、侍女外衣褪去,露出里面穿着的细麻布衣衫。
朱允炆十分专注地打量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当看到朱元璋和朱标的灵位时,那隐忍已久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马皇后轻声宽慰了好一会儿,朱允炆才恢复平静,只见他向祖先的灵位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随后一把抹去眼泪、转身就走。
我则向朱元璋的灵位拱了拱手,心道,我依照承诺将你孙子救了出来,我会保他平安的,放心吧!
现在,朱棣已经进入宫城,其防御重心也移到了宫城之内,而朱棣是绝不会允许新降的南军士兵接近宫城和皇城的,可是,随他到达应天城的燕军士兵人数又毕竟有限,且还要防备那些刚刚叛降的王公大臣,这又分掉了一部分燕军士兵,种种原因使得皇城内格外空旷寂静。
因此,皇城的防御对我简直形同虚设,我们畅通阻地到达了皇城城墙下。
此时,恰近黄昏,借着暮色的掩护,在两支燕军巡逻小队交而过的间隙,我再将朱允炆九人一一送过皇城城墙,进入到了都城,
人手短缺是朱棣当下最重要的问题,且还需顾及新降将士的心理波动,因而,他还是调派了一部分新降南军守卫都城。
这些南军士兵负责巡逻都城、维持治安、安抚民众,只是,南军士兵的士气委实低落,人心涣散之极,做任何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因而,虽有南军士兵在巡逻、净街,可这种巡逻就像一张破了洞的渔网,怎么也网不到一条鱼儿。
夜幕已降临,灯火仍未明,在明暗交替间,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安全到达了都城城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