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的生灵种类繁多、数量巨大,论狮子猎豹、还是大象犀牛,论苍鹰秃鹫、还是鼠类蝼蚁,都在为生存而努力拼搏,也为交配权利而展开争斗,使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生命的本质。
食,顾名思义指的是食物,可引申为生存;色,是指异性或交配,可引申为繁衍。生存与繁衍就是生命的原始本质。
子曰:食色性也。孔圣人这句话道尽了生命之本质,说得透彻、说得刻骨,确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当然,人类与其他生灵还是有所不同的,人类可感知生死之残忍,进而思考生命之本质、生存之意义,而这些不同之处也正是人类悲苦的根源。
道家先贤正是看透了生命的本质,看清楚了人类悲苦的根源,才矢志于探寻超越自然之道,以求踏上了那寻仙问道之路,期望打破生命禁锢的诅咒,使人类超越生死。
我虽劝朱棣放弃寻仙之途,自己却永远也放不下寻仙问道之心,也誓在这条道路上一走到底,直到身死骨消为止。
我已没有了困扰,总能感到分外的宁静悠远,心灵也总会被各种事物触碰,再产生屡屡感悟。
但凡有所感悟,我或寻一处峭壁陡崖,或找一眼山洞暗穴,闭关其中,或十天半月、或数月半年。后来,我闭关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长也越来越久,时间对我已然失去意义。
游历日久,我会重返白头圣山。
偶尔,我会在马和当初架设的祭坛上发现一些祭品,却早已被风吹雨淋变成了干瘪的果皮,我已决心不再与尘世有任何瓜葛,只是一眼过后,便安静地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祭坛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再之后,祭坛垮塌了,我也将它彻底遗忘了。
不知多少个岁月过去了,我也不知多少次穿行在非洲大陆之上,论是一望垠的大草原,还是辽阔荒凉的大沙漠,更或是林深草密的浓密雨林,不留下我数不尽的脚印,这里的一草一木,亦不使我心生眷恋。
岁月如梭,不知春秋几何。我的牙齿粒粒掉落,又颗颗长齐,本来皱若苦瓜的皮肤又变得紧致,骨瘦如柴的身体肌肉再次饱满,昏花的双眼重新明亮起来,我知道一些神奇的事情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蹲在水塘边,望着平静水面上倒映着的、有些陌生的年轻面容,一时间有些愣神。
不知何故,我竟然变回了二十多岁的模样,我真的返老还童了,这是白头圣山送给我的珍贵礼物,同时,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面容也告诉我,又该离开了。
最终,我将因长时间闭关曾遗失过数次的、蜜雪儿遗留给我的十字架以及脱落的头发、牙齿用树脂包裹起来,一并放进一只小巧的陶罐,埋进了酒窖。
随后,我牢牢封死洞口,离开了这个我有生之年生活过最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