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费尔南德斯船长将仅剩的两艘能够远航的海盗船小心妥善地藏匿在‘海盗天堂’的峡湾里,并留下最忠心的手下代为打理,这才率领其他人乘坐一艘抢来的中型商船,驶入了迈阿密海湾。
当商船距离岸边不足一海里时,岸上等待的人群已经沸腾起来了,那近百个身着彩衣、头插漂亮鸟羽的男男女女,欢呼雀跃着、载歌载舞着,口哨声甚至火枪轰鸣声亦夹杂其中,充分展现出他们对费尔南德斯船长一行人的热切期盼。
我向站在身边的费尔南德斯船长轻笑道:“看这架势,你应该是没把我随行而来的消息传回来,说实话,我还真不忍心破坏他们这份欢快、愉悦的好心情呢!“
费尔南德斯船长则哈哈大笑道:“为什么要通知他们?我正想看看这群张狂猖獗之极的家伙,突然见到您时那鸦雀声的糗样子呢!说实话,若非有您在船上,这群疯狂的家伙哪会那么老实、那么听话,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您才是。”
随后,费尔南德斯船长话锋一转,摇头叹道:“自从这群家伙来到这尼芒小镇,委实惹出了不少麻烦,尤其罗杰斯最让我头疼。
半年前,这家伙花了点儿钱混上了尼芒镇副治安官的角色,接着就开始光明正大地胡作非为起来,前不久,更是直接绑架了一个印第安女孩。
谁料这个印第安女孩很不简单,她的失踪激起了印第安部族的边怒火,从而不断对殖民地发动进攻,城堡方面损失惨重、压力巨大,态度也十分明确,必须将那名印第安女孩平安送回去,否则,将不再庇护尼芒镇。
只是,罗杰斯这混蛋一向嚣张跋扈,更不会轻易就范,我正为此事而发愁呢!现在好了,您来了。”
罗杰斯原是‘波塞冬的三叉戟号’的大副,也就是那个曾受过我酷刑的红头巾络腮胡子海盗,当得知我留在了‘波塞冬的三叉戟号’上,他于当天夜间便偷偷逃离了‘波塞冬的三叉戟号’,窜上了另一艘海盗船。
后来,我听说他退出海盗团、归隐于田园了,不曾想,他竟早就来到这尼芒小镇,并且还成为了一名‘维持治安’的治安官。
而让一名海盗当治安官,简直异于让老鼠守仓库,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距离虽然还远,我却已对码头上的情形一目了然,我看到罗杰斯正骑着马,围在一名与他一样装束的中年贵族男子身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停地打转,时不时还冲那位贵族先生说说笑笑。
那位贵族先生的脾气看起来很不的样子,神情不变地望着我们的船,只是,即使脾气再好、修养再到位,他脖子上的青筋业已因怒火处发泄而坟起,显然已濒临忍耐的极限了。
“那位衣着笔挺、骑马立于罗杰斯身边的贵族先生,想必就是城堡派来的治安官了?幸亏我们来得及时,若不然,那位贵族先生肯定会因忍耐不住,将嚣张挑衅的罗杰斯就地正法、一了百了,若真如此,你可就省掉不少闹心事儿了。”
费尔南德斯船长满是疑惑地举起单管望远镜,仔细瞧了一会儿,随后摇头苦笑道:“您竟然只凭一双肉眼,就比我用望远镜看得还要清晰,简直匪夷所思!”
“那位治安官的鼻子左侧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肉痣。”
即使用望远镜也看不清那颗与肤色一致的肉痣,所以,费尔南德斯船长没有再举起望远镜观望,而他却又不得不接受这难以置信的事实,只因他认识那位治安官,对其面貌上的最大特征更不会记。
忽然,费尔南德斯船长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紧盯我的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小声试探地问道:“我们曾两次差点儿被大英海军包围,却两次都恰巧升起了大雾,使我们顺利逃脱。难道,那都是您……”
我淡淡一笑,道:“四场大雾。另两场发生于夜间,你们所有人都未曾察觉远远追来的英国军舰,你应该也不会留意到。”
费尔南德斯船长突然向我比庄重地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骑士礼,语气诚恳之至:“我这一生中遭遇过数场大雾,却只有那四场大雾最令我记忆尤深,因为,那种涌起于身边,如同雨水倒降的浓雾实在既诡异又壮观。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竟都是您为了掩护我们而释放的法术,而我们却一直误会了您,一直都以为您浑不将我们放在心上,这实在令我限感激、却又以为报啊!”
我毫掩饰真实意图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你这样理解才是误会了,因为,我确实从未将你们放在心上,我之所以帮助你们,只不过是因为我恰巧不想被打扰罢了。”
费尔南德斯船长却不以为意道:“若没有您的暗中相助,我们早已葬身海底了。论您怎么说,事实就是事实,您救了我们,而且还是四次之多。”
“随便你吧!船要靠岸了。”
费尔南德斯船长微微躬身,随后,挺身大喝道:“收帆!抛缆!”
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们在新大陆的佛罗里达登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