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杜邦与奈穆尔家族俨然已形同陌路、老死不相来往。
自从欧仁勋爵去世以后,杜邦更是一步也没再踏入过小教堂,甚至,从此不再提及奈穆尔家族之名。
论是反对王权,还是保护王权,诸如此类的政治理念皆于我毫意义,我只希望奈穆尔家族的后代子孙能够兄友弟悌、相互扶持,不过,论他们是和睦、还是反目,我都不愿意干涉、也干涉不了。
现在,这世间只有奈穆尔家族的后代和远在故土的亲人后裔,还能使我对单个之人产生感情上的波动,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愈加清晰地感觉到心性上的变化,恐怕过不了多久,即使后代子孙也不能再使我拥有这份情感了。
当失去对单个个体的情感波动那天,我肯定会变成冰冰冷冷、毫‘人性’的样子,成为那所谓的‘神’,而我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喜欢人间烟火、喜爱世间美景,若是以完全理智的方式活着,即使得以永生也毫意义,因而,我下定决心不使自己再继续冷漠下去,而能使我拥有温暖情感的唯一方法,或许就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子孙后代了,我也相信他们肯定能够再次带给我温暖,融化那慢慢凝结的心灵坚冰。
杜邦因发表《对国家财富的观感这篇有关粮食问题的经济类文章,成功引起贵族金融家雅克杜尔果的关注,而后,杜邦受其举荐成为《农商与财富杂志的编辑,进而平步青云,受到路易十六国王的垂青和倚仗。
杜邦担任过各种职务,还曾受命代表法国参与了美国独立战争之后,英美之间的谈判,并为促成英美彻底结束战争的《巴黎和约签署,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同时,这也使他与参与英美谈判的美方代表富兰克林和杰弗逊因志趣相投、过从甚密。
推动《巴黎和约顺利签订,使得杜邦愈加受到法王路易十六的赏识,且被封为了贵族,一时间,杜邦风头正盛、志得意满。
杜邦尤其得意于只凭自己的努力和能力而获封贵族身份这件事,只因欧仁极少谈及奈穆尔家族,从而,使得杜邦一直误会其父欧仁勋爵是因为与家人志趣不合,才被迫放弃的贵族身份,所以,他一直以重获贵族身份为己任,而今,他总算为父亲‘一雪前耻’了。
成为贵族以后,杜邦骄傲地抹去了名字里的‘奈穆尔’,而将‘杜邦’拆开、大写,从此,杜邦舍弃了奈穆尔家族,‘杜邦’家族却由此而诞生。
一七八四年,杜邦的妻子玛利亚去世。杜邦的两个儿子维克托和伊雷内因此深受打击,为了使儿子们摆脱丧母的悲伤,在维克托十七岁、伊雷内十三岁那年,杜邦为他俩举行了成人礼。
杜邦曾为大儿子维克托安排过很多稳定的工作,只是,维克托虽然聪明伶俐、可生性好动,并不是一个按部就班之人,所以,那些看起来和做起来都比枯燥且十分乏味的事情,总让他心不在焉,常常误百出。
最终,杜邦还是为大儿子维克托找到了一份十分适合的工作,那就是去刚刚成立的美利坚合众国做法国的第一任驻美大使。
大儿子维克托的性格紧随杜邦自己,喜欢社交、静不下来,二儿子伊雷内却生性内敛、不善言辞。
沉默寡言的二儿子伊雷内既让杜邦觉得省心,也让他有些失望。杜邦总认为他不会有太大出息,不过,杜邦同样深爱着二儿子,既然伊雷内喜欢思考,杜邦就投其所好,将他送去了好友拉瓦锡的实验室。
拉瓦锡是当世最伟大的化学家,能够成为拉瓦锡的学生,可以说是伊雷内一生中收到的最好礼物了,同时,也是杜邦一生中做过的最英明决定。
安排好两个儿子之后,杜邦再婚了。他迎娶了一位带着一名男孩的漂亮女子为妻。
一七九一年,年满二十岁的伊雷内与女友苏菲亚结了婚。
这个原本可能破碎的家庭,在杜邦的极力维护下又重新焕发生机、充满了温暖,看起来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只是,杜邦顺风顺浪的前半生业已结束,等待他的将是波折不断、构想与结果相悖的坎坷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