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桌上有一道红烧野兔,他扒拉着,把菜盘子顺到自己面前,在里面挑挑拣拣起来。吃个饭,嘴巴吧唧吧唧,响着呢。
土鳖汤,他看都不看大碗边上的汤勺和公筷,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在里面夹鳖鱼的裙边。
镇长皱起了眉头,乐老实指着小子对女儿摇摇头,俞满仓的老婆则鄙夷地对蓉儿讲:“真没家教!这汤还怎么喝嘛?”
蓉儿脸红红的,也不好说什么。
只有俞满仓给我和蓉儿面子,没有当场发作,勉强宽容地笑了笑。
喝了两杯酒,小子发言了:“哎姐啊,老爹说了,要你把明月山庄的股份给我家分一些。老妈还说,那些年你大舅没钱帮你,可都是咱家,你二舅家的帮你啊!滴水之恩当那啥相报,你没忘吧?”
“可是,我已经还清了你们的借款哈,还加了利息噻。”蓉儿不开心了。
“呵呵,你的利息才两分!也不打听打听,现在少了5分利都没人肯借给你!怎么着吧,股份你给还是不给?”二愣子耍赖了。
“一个月前,我说让二舅拿点钱投资,人家还不干哪!现在,看见好了就来了。算了,看在亲戚面上,我匀点给你们,也不收股份钱,好吗?不过话得说清楚,你们想要多少呢?我一共只有49的股份哈!”
蓉儿心软,念旧情。
“老天!你有这么多啊?那我得算算。”二愣子如获至宝。
“哦,我们就要39个点,不多吧?给你留10个点。还有姐夫的股份,我算算,他有50个点,咱也不贪心,只要30个点就够了。反正,姐姐欠的情姐夫还!”
也不管他兄弟在旁边拉着他的衣服提醒了,本来他爹妈说要10个点的。
“黄毛小子,你知道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吗?”看见蓉儿脸色绯红,欲言又止,低头伤悲,我站起来帮腔。
“小子,尊敬你叫你声姐夫。要是你想搅局,雅荷,哥们奉陪到底!什么他妈的渔夫?惹毛了,老子金鱼都敢吃!”二愣子撒野了,口出狂言。
“二愣子,你怎么说话的?啊!你狗*的给谁充老子?啊!你动人家大军试试,且不说老子是镇长!就是10000多农户,把你小杂毛弄到卧牛山上喝西北风,还是没有问题吧?!”镇长威仪非凡。
“就是!信不信老哥叫几个人,你今天就出不了这道门?”俞满仓厉声猛喝。
他可是镇里最有号召力的人,而且最近,好些个渔民靠着他搭上了明月山庄的线,多赚了不少,人家正愁怎么报恩呢?
“不理他,大军哥你说!就这个熊样,还想我给他当媳妇,做梦吧!”小芹红着脸帮我。
“要得!老婆子,明天,不!下午就去,把他们家的彩礼退了哈!这种没礼貌、缺家教的东西,咱家不缺那几个臭钱!”乐老实,一辈子树叶落了怕打头的人,也硬气了一回。
善良的人们哪!也许你可以骂他们自己,但谁要碰了他们认定的恩人一根手指,不跟你玩命,你试试看?
“哦,大军,你说吧。”镇长可不管黄毛小子脸红脖子粗,还吩咐人:“不说清楚,不准二愣子离开!”
“这是一个童话”,我开始了讲述:“从前有个老头儿和他的老太婆住在蓝色的大海边,破旧的泥棚里。老头儿撒网打鱼,老太婆纺纱结线。
有一次,老头儿向大海撒下网,网到了一条金鱼。金鱼用人的声音讲话:“老爷爷,您把我放回大海吧,我要给您贵重的报酬,您要什么都可以。”
老头儿大吃一惊,他放了那条金鱼,还对她亲切地说:“上帝保佑你,金鱼!我不要你的报酬,到蔚蓝的大海里去吧,在那儿自由自在地漫游。”
老头儿回到老太婆那儿,告诉她这桩天大的奇事。老太婆指着老头儿就骂:“你这傻瓜,真是个老糊涂!哪怕要只木盆也好。”
于是老头就去对金鱼叫唤,金鱼向他游过来问道:“您要什么呀,老爷爷?”老太婆果然有了一只新木盆。
老太婆先后提出了诸多要求:“向她要座木房子”,“我要做世袭的贵妇人”,“我要做自由自在的女皇。”
最后一次,他面前竟是皇家的宫殿,他的老太婆当了女皇,正坐在桌边用膳,大臣贵族伺候她。周围站着威风凛凛的卫士,肩上都扛着锋利的斧头。
老头儿连忙对老太婆行礼叩头,说道:“您好,威严的女皇!好啦,这回您的心总该满足了吧?”
再过了一星期,老太婆对老头儿说:“滚回去,我不愿再做女皇,我要做海上女霸王,叫金鱼来服侍我,随便使唤。”
老头儿跑到蔚蓝色的海边,看到海上浪涛汹涌澎湃,不住地奔腾,喧嚷,怒吼。老头儿对金鱼叫唤,金鱼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尾巴在水里一划,游到深深的大海里去了。
老头儿在海边久等果,他只得回去,一看:他前面依旧是那间破泥棚,她的老太婆坐在门槛上,她前面还是那只破木盆。”
我惟妙惟肖地讲完了。
“哈哈哈,贪心不足蛇吞象,活该!”
“对头!坏人就该这样治。”
人们议论开来。
“那啥,表姐夫,你是怎么决定的?”二愣子语气和缓了些。
“呵呵,其实我们可以将所有的问题归结为两种:一种是没饭吃饿出来的;一种是吃饱了撑出来的。本来我还想请蓉儿收留你,做个管理人员,拿一份不薄的工资。现在我宣布,你有多远滚多远,哪凉快哪待着去!”我森冷地宣布。
“哼!骑驴看唱片,你等着!”二愣子灰溜溜地走了。
“镇长,各位街坊,谢谢你们!但是蓉儿,我想对你说的是:做大事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如果你的亲戚乐教,可以请他当个管理员,年终多发点奖金,但切忌给他股份!
否则,咎由自取,很多民营企业就是在这种内讧里悲壮地挂了。我们不亏待每一份热情,但也不讨好任何冷漠。”
我言近旨远。
“是啊!大军深入。因为公司法规定,小股东享有除了决策权之外的所有权利。每一样事情,单是你要不停地给他解释,就够你喝一壶了,还怎么发展企业嘛?”镇长微言大义。
“嗯,我晓得了,谢谢领导!谢谢乡亲们!大军,哥,更要谢谢你。”蓉儿眼圈红红地说。
美丽的蓉儿啊,你会变成凤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