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高人一等,可以颐指气使,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一个衣冠禽兽。
若是人人平等,这些努力还有个屁用
但,底下的人上不去,上头的人想要下来看看,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比起上到高层来说,下来并不要钱。
葛韶逸当下都已经跑了,这守在底层通往上层楼梯口的两位壮汉却依旧尽职尽责的站在那里。
他们的修为有限,也就是生虚境的实力,不过林火儿看得出这两个家
伙也不是普通的生虚高手,显然身上还带着一些炼体的外家功夫,对付底舱的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外头的动静虽大,他们的感知却有限,规矩使然,上头没有命令的时候,他们也不敢随意出来,此时见到林火儿下来,也是赶忙恭敬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楼上的住客并不多,记住每一个人的气息或者样貌并不难,所以见到林火儿之后他们也没有为难。
只是,憋在心里想要问一问外头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的冲动,还是被二人强行的忍了下来。
船上的规矩,值守的时候,除了客人主动攀谈,护卫是不允许多说闲话的。
沿着木梯缓步下行,空间里的光度急剧下降,而湿度却是在缓慢的攀升,拐角之后再下一截,就有阴潮的水汽和臭气扑面而来。
即便在鸡笼里做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母鸡,闻到这些复杂难明的味道之时,林火儿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秀眉。
恍惚间她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成为了前江帮里随便有点身份地位的男人都可以肆意玩弄的母鸡。
下意识的,林火儿就停下了脚步,有些想要掉头重新冲上去的冲动。
但她的身子只是在原地顿了一下,便很快的迈开了步子,继续沿着楼梯,面无表情的朝着船体更深处的地方走去。
下到第一层底舱拐角处的楼梯位置,廊道昏暗的灯光下,靠墙的地方坐着成排的人。
他们神色晦暗眼里无光,皮肤蜡黄,瘦骨嶙峋,其中有一些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归天的节奏。
林火儿知道,这些,便是楼船上最低等的一类人。
同样是住在底舱,他们就连最基本的床位都买不起一个,只交付了嘴便宜的上船钱,上船之后,就只能够住在这楼船底舱无人的廊道和角落里,这里无风无雨,却潮湿阴冷,晚上睡觉连个保暖的被子都没有,大家都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用体温取暖。
可是这里人数众多又不见天日,空气污浊恶臭,吃的又都是冷硬的干粮,久而久之,体弱的那些人就有病灶滋生,船上虽有医者,他们却无钱治疗,若不能敖到下船的时候,就只能等死了之后被船上的人拖走,丢掉大磐江里这一条路。
林火儿没有同情,甚至就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减慢一分。
她原就与这些人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严格来说,命运还要更加悲惨一些,毕竟鸡笼里的女人是没有半点自由的,这些人,至少他们手中干粮,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的,在这狭长而黑暗的廊道中,他们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们还属于他们自
己。
林火儿知道,似这种人,除了向她那样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自救,再别无他法。
救世主也许会出现,可是等你下一次,下下次陷入同样困境的时候,你还能期待他们每次都在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正当此时,一双干枯而且无力的小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止步回头,林火儿看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了希冀的眼睛。
“姐姐,能带上我吗”声音微弱有如蚊蝇,说话女孩儿蜡黄的脸上却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意。
林火儿一怔,这女孩儿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正与她当年被抓走时是一般的年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