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灏……”他还在思索着怎么给对方解释，一手搭上床沿。
“！”谁料到他的手被扫开。
“就这样睡吧。”
黑暗里只能窥见含糊的轮廓，看不见对方具体的神情，却也能少见的察觉对方拒绝他靠近的冰冷。
这入睡前的插曲并不愉快，入睡后也是提心吊胆心里不安，尤其是…
从半梦半醒之间坠落，老老实实跌在偏硬的地板上。
李蔺睡前喝了一杯蜂蜜水，现下下腹坠胀，摸黑爬起来，蹑手蹑脚去隔壁上厕所。
马桶智能加热倒也不冷，李蔺的心却有点发凉。
……就因为自己睡地上，江灏怎么就这么生气？
他边思索着边收拾好走出来。
得去看下江灏睡的怎么样，如果这个方法可行的话………
适应黑暗的眼睛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深色的丝绸睡袍隐约反光，衬托着那白皙的肩颈分外明显，江灏面朝着飘窗，也就是他那边，胸口一起一伏。
好像睡的正香。
李蔺也放下心，绕过床准备躺回去继续睡，一转过来…
“！”黑暗中像是两盏小灯泡一样的眼睛吓了他一条，江灏直勾勾睁着眼望着他，浅色的眼睛原本就更容易折射光，照着壁上时钟那点微光。
“江灏？”
李蔺原本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弄醒了，下一秒发觉不对。
江灏的眼神是涣散的，发虚的。
这下李蔺急了，他膝盖跪到床沿，伸手去摸江灏的侧脸，摸到了微湿的发丝，再往下摸…
触手一片冷汗。
这哪里是被弄醒了，怕是根本就没睡多久就疼醒了！
但是一直没喊他，就睁着眼在黑暗里硬熬，疼的背上身上都是汗，硬是一声不吭。
这下给李蔺心疼坏了，跑出去拿药，又是接温水，回来半抱着江灏，把药喂了。
“怎么突然……”李蔺看江灏缓过点劲来，刚想问怎么发作这么厉害，又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因为他……？
“……我没吃药…”药效逐渐起效，那疼痛稍稍减弱，江灏这才虚虚回应道，他把额头抵在李蔺肩膀上。
“这几天我改成两天吃一次，昨天刚吃了，以为今天没事呢。”
“那疼起来怎么不喊我？”李蔺托着他后颈让他慢慢躺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吧。
“…你不是不想？”江灏轻咳一声，声音还有气力的，幽幽地说，“我还不至于要去求别人，不愿意就算了。”
他想起来了，力气也重新回到身体里了，伸手去推李蔺。
“也不早了，别耽误你睡觉了。”
……这家伙。
李蔺哭笑不得。
算了，病人嘛，他干嘛跟人计较。
“诶，别推别推，”李蔺压着江灏的手，蹭过去，挤进被子里，“留个位置给我。”
“不睡地上了？铺了你那么久，浪费了。”江灏话里话外透着阴阳怪气挤兑李蔺，好在李蔺也不搭话，闷头厚着脸皮顶上本就半真半假的推拒。
在陷阱外徘徊的动物一个扎猛子又跳了进去，用爪子拨弄地上没动静的绳索。
“那你睡床吧，我下去。”江灏作势要起来。
“了！”李蔺八爪鱼一样抱住江灏，真让江灏睡地上要是又着凉了怎么办，他皮糙肉厚不怕，江灏可未必。
“算了吧哥…”
“诶哟你听我说，真不是……”江灏跟条鱼似的眼瞧着就真抓不住了，李蔺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我怎么会不想跟你睡呢…！”
听得这话，原本还在挣扎的病号停下了，江灏回过身，一对在黑暗中分外明显的眼仁看着他。
刚刚还毫动静的绳索，把误入其中的动物笼起，让它处可逃。
江灏伸手轻轻卡着李蔺的脸，修长的食指摩挲着那开始发热的脸颊，他稍稍弯起眼，凑近了，低声说。
“蔺哥。”
他要求。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