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温凉,月楼感到十分舒畅。聪山刚走到河边,月楼就舀起水笑着朝他泼去。聪山并不躲,只是用手遮住了眼睛。
月楼娇嗔道:“不好玩!你g吗连躲也不躲!”
她走上岸狠狠向聪山心脏打去,可是拳头刚触及他的衣服时便温柔地停下。她则笑着投入了他怀里。
聪山笑道:“那你再下去泼一次。这次我一定躲。”
“哼!你平常那么聪明,这次怎么这么笨。我不高兴了”。她嘴里说不高兴,但还是紧紧靠着聪山坐下。
这里没有羊群马群,甚至连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澄澈的流水、碧绿的草地,温暖的yAn光。
几条鱼从上游游了下来。聪山好像一直在看着远方,但是他竟然也看见了游鱼。他瞬而跳下河,顺手就抓上来一条大鱼!黑sE的鱼在yAn光下闪闪发亮。
“呀”!月楼站起来去接鱼,可鱼一到她手中就滑入了河里。
聪山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又开始抓鱼。只一下!一条红鱼又在他手中!
他把鱼抛上岸:“你也试一试?”
月楼挽起袖子,装得很专业。她极快地将手Ha入水中,却只触到鱼尾。
她看着聪山羞红了脸,思忖道:“这次我一定抓到!”
她瞄准了一条金sE的小鱼:“我应该在鱼头下手,这样就可以握住鱼腹了。”
她的计算没有,但是鱼身太滑,而她握得太紧。
这下她的脸更红了,问聪山道:“我为什么总是捉不到呢?”
“下手要快、准,稳”。聪山继续道,“鱼快,你只有b鱼更快,‘准’就是说下手应该在鱼嘴的地方。不要抓得太紧,平常的力气就可以了。”
“哦,原来是这样”。她盯住一条鱼的嘴,双手急下。
“我抓到了”!她摆着鱼骄傲得朝聪山微笑。
聪山看着月楼手中的鱼,微笑道:“不!我们烤鱼吧!鱼已经够吃了。”
这时月楼才发现河边已经有五条鱼。她道:“你吃两条,我吃一条,我们才吃得了三条。就算你吃三条,我们俩四条鱼也就够了。这多余的一条不是在残害生命吗?”
聪山道:“它已经Si了,我又能怎么办。”
月楼没有说话,顿了顿,又道:“这茫茫草原,我们上哪里找柴火呢?”
聪山道:“你看那里。”
月楼道:“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聪山道:“那不是马粪吗?”
月楼疑惑地道:“马粪难道能当柴火?”
聪山道:“草原人都是把动物粪便晒g以后当柴火的。”
月楼皱眉道:“那不是很臭?”
聪山道:“太yAn暴晒几天,味儿就全散了,就和g草没什么两样。”
“哦,原来是这样”。月楼点着头,笑道,“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她和聪山将晒g的马粪拾过来点燃,然后把拾掇g净的鱼用准备好的铁具Ha好架在火上。
“好香啊!”
不一会儿,鱼香就扑入月楼鼻里。她迫不及待地大吃起来。
聪山瞧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是一只馋嘴猫!”
月楼眨着眼道:“nV人不馋才怪呢!”
“好饱啊”!月楼躺在草地上,手抚圆鼓鼓的肚子,道,“yAn光晒得我浑身sU软,我们不如睡一会吧?”
聪山合起眼帘,道:“嗯,我也有些困了。”
月楼却没有睡。她一直睁着眼睛看蓝莹莹的天。
“我和聪山年纪大时躺在摇椅上晒太yAn,恐怕就像现在一样闲适,一样慵懒吧?”
她脑海里g画着那幅情景,想着到时候他们会聊这漫长一生中点点滴滴的情意,不觉倍感愉悦。
她想把这种美好传达给聪山,转头去看才发现他已睡着。
这时她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里反正没有一个人。假如我和聪山在河里洗澡,不是非常浪漫吗?”
她笑着拉聪山的衣袖。等他醒来时,她道:“我们不如脱了衣服下去游泳吧?”
“啊”!聪山惊异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在这么空旷的地方脱了衣服会非常不自在的。”
月楼眨着眼道:“又没有人,怕什么?”
聪山道:“这不是有没有人的问题。关键是那种来自心底的不舒服。”
“说的好听,不过那还不是世俗吗?活在世俗里的人,永远也T会不到真正的快乐”。月楼说着已脱掉衣服。
她那皎洁暇的胳膊、光滑流畅的背,雪白而富有弹X的腿便慢慢显露出来。
在如此美丽的地方,有如此佳人。
聪山想不去看,却又忍不住。他根本法描述自己的心情。
那是一种纯粹、自然,安静的美好。
世上又有几人能T验到纯粹的安静呢?
月楼‘扑通’一声跳下河去。她一会蛙泳,一会仰泳,一会又侧泳,简直像一个调皮的小孩。
聪山忍不住笑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非要装得很可Ai的样子。”
月楼娇嗔道:“人家不过才二十三岁而已!”
“你怎么还不下来呢?你连装可Ai的勇气都没有”!月楼走上岸拉聪山。
聪山低着头道:“我感觉非常尴尬。”
月楼摇头叹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放开自己呢!”
她重又跳入河里,仙子般在美丽辽阔的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快乐徜徉……
月楼兴奋地问乌力台:“马圈里有这么多马!有两百多匹吧!”
“没有那么多”。乌力台拉着缰绳,笑道,“只有一百五十一匹。”
虽然马多,但是圈更大。一百多匹马在其中并不拥挤,甚至还有很大的空地。
月楼注视着群马,道:“一百多匹马聚在一起真震撼。虽然它们还没有奔起来,但是那种力量和速度仍然让人特别兴奋!”
乌力台打开圈门,群马争先恐后地从圈里出来奔向草原。
月楼担心道:“你不怕马群跑散吗?这么辽阔的草原,如果跑散了连找都找不回来。”
“没事”。乌力台鞭着马身,道,“你们跟我来。”
他紧跑几步,用套马杆套住一匹又高又壮的枣红马,道:“这是头马。只要控制住这匹,所有马就都会听你的话。”
聪山道:“怪不得你刚才一点儿都不着急。”
那匹马不情愿被控制。它狠摆着头,人立而起。乌力台y是把它拉了下来。
“你力气可真大啊”!月楼看着他全身暴涨的肌r0U道,“竟然可以控制住一匹烈马!”
“每个蒙古男人都可以做到的!”
乌力台松开套马杆,引着头马来到一块水草丰沛的草地上。群马悠闲地饮水吃草。
这里遍布着马、牛,羊,给人一种富足安静的感觉。
聪山道:“你们草原人可真有钱!”
乌力台道:“还可以。只要勤快一点儿,所有人都会有钱的。”
月楼看着一头母羊,兴奋地道:“你们说羊可以骑吗?”
乌力台非常惊讶,道:“我可没有试过。”
月楼跳下马,慢慢走到母羊身旁。羊并没有跑开。
它当然想不到有人会骑自己。它连做梦都想不到!
月楼刚抬起脚时母羊慌忙跑开了。她低哼一声跳上羊背。羊跑得太快,她法控制平衡,索X趴下去,抱住它的颈子。
羊跑得更疯狂,月楼更加开心。她直到闹够了才从羊背下来。她一下来羊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抚0着羊额,怜惜地道:“真是辛苦你了。”
她又回头朝羊的主人微笑。羊的主人像瞧疯子似得看着她。
这nV人!可真是的!
动物边缘有一行人走过。他们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地朝前行去。
聪山问月楼:“他们是什么人呢?”
“他们是藏传佛教的信徒,前方一定有寺庙”。月楼笑开了花,“我们不如去看看?”
月楼缓缓走在这一行人的侧面,而聪山则跟在后边。月楼看着他们虔诚的脸,不觉甚是敬畏。
她也退到了聪山身旁:“宗教的力量可真大呀!能够让人不远万里来参拜,能够让人幸福、快乐,舒适。”
聪山道:“可是宗教也会让人变得懒惰、让人失去斗志,甘于忍受。”
月楼道:“人为什么非要有斗志呢?平静、安逸,自给自足不是更好吗?yUNg多的人岂非一辈子也不会幸福。”
聪山道:“难道想要住得好,想要吃得好也是yUNg吗?”
月楼道:“当然是。人需要的不过是一张床,简单的三餐而已。想要住大房子、开好车,吃山珍海味,岂非就是yUNg?”
他们讨论着,不觉已到一座突兀的山前。
山路崎岖盘旋,寺庙在山腰处。
一行人即使上山,还在不停地叩拜。一个小nV孩显见得已疲惫不堪,身子摇摇晃晃,可是她的父母仍然让她叩拜。
月楼走过去道:“你看她已经快要跌倒了,还让她磕头?”
nV孩的父亲目光灼灼,道:“跌倒了还可以爬起,如果不尊敬佛祖她只能一辈子不幸。”
月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怜惜地看着nV孩虔诚的眼睛。她忽然也很怨恨宗教。
他们仍然在叩拜。
只见一个老人艰难地跪在了地上。他的手背青筋暴涨,额上汗珠滚落。
可是他仍然努力着想要磕头。
突然!他身T前倾趴在地上。月楼急忙上前想要扶起他。不料他又敏捷地跪下。
寺庙红墙斑驳,露出点点白底。月楼伸手抚0红墙,突然一种浓烈的惆怅自指尖袭入心脏。
进入院落,可以看见一座大型藏式寺庙。寺庙之后便是高耸的石山。
月楼聪山跟着他们进入寺庙。虽然院里破烂不堪,庙中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人们跪在佛前磕头许愿,不敢正视佛祖和四大天王,十八罗汉的眼睛。
月楼却没有下跪。
他们两人喝着庙徒递上来的sU油茶,朝庙徒颔首回礼。众人站起身走入后堂。后堂是藏经之所,还有十几个蓝底金字的转经筒。
月楼和他们一起转动经筒,愤愤然走出了寺庙。
老人的儿媳骑在羊背上,双手紧紧握着羊角。老人蹲在羊前。
“他们在g什么呢”?月楼问,“为什么羊叫得这么凄惨?”
聪山猜测道:“可能是给羊喂药吧?”
他们走过去时,老人的匕首已从羊喉拔出。羊血像装满水的气球破裂一样喷S在草地上。
老人抬起正流着血的脸,笑道:“你们明天走,今天给你们煮羊r0U!”
羊依然在流血,它甚至还流着泪,身子也还没有倒下去。它喘息着,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扼住喉咙般喘息着。每喘息一声,它嘴里便喷出一口鲜血。
它支撑不住,猛然跪倒在地。过了半晌,它又用左蹄撑地想要站起。它努力着,身子剧烈颤抖。
突然!它‘砰’得一声跌到地上。
月楼泪流满面,坐在火炉边思考老人所说的话:
生命本来就是残酷的,弱r0U强食本来就是人类社会和自然界的根本法则。
“羊吃草,狼吃羊的确是自然法则。每个人都会嫉妒、怨恨,yUNg,所以人杀人也好,战争也好,都是人类的本来面目。”
“但我们要学会改变、怜悯,换位思考。”
“生命是悲惨的,纵然知道终会Si亡,我们仍然要珍惜生命,努力追求更平静的生活。”
老人的孙nV跑过来,蹲在火炉边,眨眼看着月楼,道:“姐姐,我头上痒,你帮我捉虱子吧?”
“狮子?你头上怎么会有狮子”?月楼大惑不解。
nV孩感觉头发上有什么东西在动,用手一捋就掉下来两只虱子。
一捋就掉下来两只!
她抬起手让月楼看:“姐姐!这就是虱子!”
月楼看着虱子。她感觉它很恶心:“你头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nV孩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经常有。它很痒的!”
月楼0着nV孩乱蓬蓬的头发,皱眉道:“应该是你头发太脏吧!”
nV孩道:“很多小孩都有呢!有些nV孩还把捉到的虱子往男生头上扔!”
月楼笑得合不拢嘴。她将nV孩拥到怀里仔细给她捉狮子。
哦!是虱子……
晨风清冷,月楼把风氅的最后一颗扣子扣好。
老人颤抖着须发,感伤地说:“你们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我们不久还会再来的”。月楼套住老人的臂弯,亲昵地道,“您可要好好照顾身T呢!”
老人慈祥地看着月楼,道:“嗯。下次来就可以看见你们的孩子了!”
月楼笑道:“到时候我一定让您亲亲她!”
乌力台眨着眼道:“我可不想亲她。我想亲你!”
月楼撇了眼乌力台,笑道:“你想g的事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