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论能力的话,有着野心的李宽比不学无术贪图享乐的李宥的更努力,既然李宥可以当的太子,自己为何不能?
……
长安城南汾阳王旧王府内,同样彻夜难眠,郭子仪之孙,当今郭贵妃的三位同母兄弟齐聚一堂。
老大郭钊,三十六岁,如今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正三品,掌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
老二郭鏦,三十四岁,从三品卫尉卿,负责掌管器械文物,总武库、武器、守宫三署之官属;
老三郭銛,刚满二十岁,已是从三品殿中监,拜驸马都尉,为殿中省长官,管理皇帝衣食住行等生活事务。
别小看这三品级衔,要知道唐朝多将一品、二品官虚衔化,或不授。
即便是当今宰相也不过是三品而已。
所以三品已是大唐实权官员的最高级别了,由此可见郭氏一族的显赫地位。
“立储一事,咱们郭家不参合,谁参合别怪我不客气!”老大郭钊开门见山,
“阿兄,你疯了?平日里沉默寡言也就罢了,如今关头你不站出来,宥儿怎么办?”年轻气盛的老三郭銛气呼呼地叉着腰,“咱们舅家不出头,遂王凭什么能赢的邓王?”
老大郭钊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道:“哼,你也知道那外甥不争气?怎么,让阿兄学安禄山,毁了祖父的一世英名?”
“你!”郭銛一窒,指着郭钊的手僵在半空,然后狠狠放下。
郭钊面无表情道:“再说尘埃还未定,急什么!”
郭銛一直不觉得太子之位会落入他人之手,否则要立李宁的话早就立了,何苦等到现在。
可是最近的传言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就算最后确定是李宥,现在争一争岂不是更保险么。
“什么尘埃未定,谁都知道陛下喜欢邓王,最近那些传闻……大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郭銛眉头紧锁,实在不理解大哥为什么不争一争。
“好啦,好啦,咱们先别自己吵起来了……再说这事未定,立储可是大事,岂能一两人就可定夺,咱从长计议!”老二郭瑽赶紧出来打圆场。
“我倒要瞧瞧朝臣中谁支持邓王,谁支持遂王!”郭銛冷哼道。
“三郎,你这脾气可不行,事未定,就这般沉不住气,可是要吃大亏的!”郭钊对郭瑽的话不置可否,转头对郭銛苦口婆心道:“你可知祖父为何超越那李光弼让我郭家成为大唐第一家族么?”
郭銛满不在乎道:“哼,还不是祖父不想当皇帝,才还给……”
“闭嘴,祖父再厉害,先皇想要下黑手也防不住,别忘了平息安史之乱第一功臣李光弼后人的遭遇,咱们家族壮大靠的可不止是军功,就八个字——少说,多看,做好,忠君!”
沉默寡言的郭钊似乎换了个人一样,一口气说了平日里一天的话,说完之后就闭口不言,只是冷冷地看着还很年轻的郭銛。
“三郎,阿兄说的极是,就算要我们做些什么,也不能是我们出手,自然有人替我们出手,这事你鲁莽了!”
郭瑽又站出来打圆场,随即长叹一声道:“唉,谁叫那外甥不争气,不然哪有这么多事……都是你阿姐太惯他了,都十二岁了还不出阁,和老母鸡一样护着,何时才能长大!”
大堂内陷入了一阵寂静。
片刻之后郭銛还是没忍住:“那万一陛下要立李宁为太子,怎么办,咱们这当舅舅的就这么看着?”
老大郭钊平静道:“真要铁了心,那咱们只能认了,这才是我们家族的延续之道……不过时间还长,宥儿还有机会!”
郭瑽眼角抽了抽,笑道:“我听说邓王对宦官统军不是很满意,嘿嘿……”
郭钊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郭瑽,郭瑽立刻闭嘴。
郭钊这才缓缓道:“当舅舅的希望外甥好,也是人之常情,但千万不要亲自下场做一些蠢事,尤其是你,老三!”
郭瑽眉角一挑,看着大哥郭钊道:“大哥今天见了小妹,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郭钊打了个哈欠,“阿兄哪有什么消息……
如今陛下大展宏图野心勃勃之时,咱们兄弟三人千万不能拖了陛下的后腿……都好自为之吧!”
“哦,对了,这几日会有不明身份的人打着各种旗号来见你们,你们都要关好府门,一个都不要见,记住了!”郭钊盯着郭銛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见就不见!”郭銛兀自不服气,嘴里嘟囔道:“但是万一咱外甥当不了太子,那咱这几个舅舅有何颜面出门?”
郭钊皱眉道:“不争才是争!”
郭瑽若有所思。
郭銛兀自赌气,但是大哥发话了,他也不敢造次,只能哼哼唧唧道:“料想他也得考虑我们郭家的态度,有那魄力何须等到现在……”
郭钊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白日里,郭钊不止见过郭贵妃了,甚至还见到了俱文珍派来的密使,只不过郭钊当场将那密使赶走了。
郭钊没有说破,是因为如果他们兄弟三人的意见一致的话,那才有鬼!
……
同样此时,皇宫内李纯也彻夜无眠,得知李宁遭刺杀的他打算提前立储,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组建太子六率了。
他反复盘算着立太子之后可能出现的状况。
“陛下,该早些歇息了!”吐突承璀给查看长安皇宫模型的李纯披上大氅小声说道。
李纯看着忠心耿耿的吐突承璀担忧道:“浙西节度使李锜谋反被抓,不日抵达长安,为了防止城内出现乱子,你带些可靠之人入城换防,这样朕心稍安!”
“奴才遵旨!”吐突承璀恭恭敬敬道。
“嗯,好好干,右卫大将军三朝元老,他老了!”李纯拍了拍眼前忠心耿耿的宦官道。
“请陛下放心!”吐突承璀低头暗喜道。
……
这一晚,有了明确方向的李宁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玩了一天的遂王李宥也睡了个好觉,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一切都有人替他操心,所以他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