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老爷子遇到了开心事,满脸红光。
向来不苟言笑的他一夜之间似乎年轻了不少,与李宁甚至还有那个护卫有说有笑。
这是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
自打郭盼记事以来,提起父亲这个词,就意味着严厉,严厉的苛刻。
而且他一度以为,只要当了父亲就不能笑了。
因为从小到大,他很少见过父亲对他们哥俩露出笑意。
印象中更多的是,在人前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父王向来冷这一张令人畏惧的脸。
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是长吁短吁的忧愁。
尤其每年的八月十五的时候,父亲总会都护府最高处望着东方一言不发。
长大后,郭盼知道那是乡愁。
任凭他怎么讨老爷子欢心,甚至大侄子出马都不好使,每次都被老爷子打骂出来。
那时候郭盼就想着,老爷子的这块心病无解了。
直到李宁的出现!
……
看到前来迎接自己的俩儿,郭昕瞬间变脸,很自然地回到极为严肃的表情。
郭昕习惯性厉声道:“怎么,带这么多人,是怕宣抚使绑架本王么?”
郭盼瞥了一眼讪讪的郭威,勒马减速,让郭威冲到了前面。
郭威只能硬着头皮道:“父王,昨日西州来人见过回鹘使者了。”
郭昕面无波澜道:“哦,这点屁事值得你们这般大张旗鼓么,这般沉不住气?”
郭威咽了口唾沫低头道:“回鹘使者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态度强硬不少,他们威胁再见不到您的话他们就要回西州了……我只能一早告诉他们父王抱恙,迟点见面。”
郭昕松开缰绳,伸开双臂精神饱满道:“本王现在好得很,哪里抱恙了?”
郭威不敌郭昕犀利的眼神,低头道:“这不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父王回来么!”
郭昕冷哼一声,怒气冲冲道:“哼,回鹘人还以为本王会和以前一样讨好他们么?
做梦!”
郭昕的回答让郭威一愣,不禁抬头看向态度大变的郭昕。
要知道这几十年郭昕一直主张与回鹘交好,哪怕当年回鹘人占领庭州,郭昕交涉无果之后很快就认清了现实。
再后来北庭都护杨袭古被回鹘人杀害的消息传来,郭昕能做的也只是口头抗议,做了些无关痛痒的事以表态度,实际上还是与回鹘人保持着联系。
可是宣抚使李宁来这里才两天时间,就将老爷子煽乎地这般不重视回鹘使者了。
郭威眉头一皱,瞪向了李宁。
也不知道李宁对郭昕灌了什么迷魂汤,让郭昕性情大变。
“看他作甚?”郭昕怒喝道,然后郭昕用马鞭指着李宁陡然加大声音道:“以后你们必须全力配合宣抚使的一切要求,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说罢郭昕对郭威,霸道至极道:“去,告诉回鹘使者,本王用完早膳再来见他,他愿意等了就等着。
不愿意等了,就让他们——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