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温嫃的种种复杂心思,他绝对不会让这世上第二个人知道。
他预知梦做得很多,然而却没有一个梦预示了温嫃在这个时候会突兀出现,毕竟他针对她的种种谋算才刚刚开始,此时的温嫃应该一无所觉地做着成王妃,而不是在外面为了一个他注定要消耗的棋子下跪赎罪。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也多了几分冷意:“她怎么进来的?”
“是温贵嫔侍女烟罗带进来的。”内侍看他脸色不好,不敢隐瞒,惴惴地问道,“陛下要见成王妃吗?”
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但是……
他尽量把那仅有一墙之隔的女子当成是仇敌之妻,剔除自己多余的感情。
最终冷漠无情,阴险暴戾的皇帝代替了心思复杂,犹豫不决的男人下了命令道:
“不见,她愿意跪就跪着吧。”
……
温嫃得知成王被扣押在大理寺时,正在为她的继子熬樱桃酱,她两年前嫁给成王做继室,进了成王府才知道,成王有一对元配所出的儿女,长女陆柳十二岁,只比她小了三岁,幼子陆樟九岁。
陆柳肖似其姑六公主,骄横傲慢,好在还有点眼色,淮南侯受新帝重用,陆柳虽然不喜欢温嫃也不敢表现出来。陆樟好些,但是贪嘴,尤其馋樱桃,若是先帝还在时,自然是不惜“一骑红尘”,可是如今成王府没落,温嫃为了他这一口不合时宜的贪嘴,不得已想了熬樱桃酱这么个折衷法子。
鲜红的果肉在小火熬煮下,逐渐软化,形成粘稠的胶质,温嫃为了防止焦糊,搅动果肉已经手臂酸痛,见得即将完成,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此时陆柳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带进一阵早春凉风。
“父王、父王被抓进了大理寺!你倒是有闲心倒腾那一口吃食!”
少女的声音太过尖锐,刺得温嫃耳膜发痛,她猛然站起:“我没收到一点消息,怎么回事?”
“我在宫里听到两个宫女议论的,仔细想来,父王已经四日没回府了!”陆柳满心惊恐慌乱,甚至没注意到没藏住内心对温嫃的真实态度,“你是怎么做王妃的!你若是能留住父王,他又怎么会在外出了乱子?现在你满意了!成王府出
事你能讨了好去?”
温嫃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陆柳,她心里也很混乱,既为了继女的出言不逊,也为了现下这桩不明所以的灭顶之灾,她默默地念着不能慌,现下能支起成王府的只有她了。
可是温嫃也忘了,她如今也不过十七岁。
陆柳心里咯噔一声,才想起她刚才说了什么,连忙抓住温嫃的手:“娘亲,我实是慌了神了,如今女儿只能靠娘亲了,待我们度过难关,女儿一定向娘亲赔罪,淮南侯……您要不要去淮南侯府看看,实在不行您递牌子进宫看看温贵嫔怎么说……”
这是温嫃进成王府以来,第一次听到陆柳叫她“娘亲”。
温嫃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脑中乱七八糟地几乎什么都想,却也什么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