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城里唯一的药剂师家族被李家给灭门了,据说制药的手段被李家学了去,我没有办法和李家交涉,而大部分普通医疗手段也都起不了作用,我也没有办法了。”
听到“李家”二字,少年的面色骤然收敛了,眼神一凝,气氛开始有些沉默,他眼底恍若实质的杀意仇恨被陈千豪所看到,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然隐约明白了什么。
李家主导着这座野蛮的城市,他们的领地便是权力的中心:城主府。
依杖权势,他们烧杀抢掠,却又将一切血猩和黑暗隐藏得干净,高高在上彰显自己的伟岸正义。
可陆弃永远忘不了那个黑夜之中飞溅的鲜血和遍地的残躯,上一刻一同玩乐的同伴,转眼没了声息,明亮的灯光随枪鸣声破灭,浑身沸腾血液的父亲将哭喊的自己抱出了废墟……
陈千豪停步,注视着紧握拳头浑身颤抖的少年,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
“没事,先给你女儿看病吧。”陆弃出声打断了他。
深吸了一口空气,陆弃转瞬间冷静了下来,眉眼处的杀意沉入谷底,潜藏得仿佛无影无踪,只有身旁的陈千豪才知道这个身形清瘦,眉眼温柔的少年心中刻着血海深仇,曾在显露的一瞬间好似身化复仇的厉鬼。
一旁的陈千豪神色若有所思,从他的眼光来看,陆弃这个少年绝对不会简单,这般心性,总有一天将会成为难以想象的存在。
“到了,你等我一下。”
走到门口,陈千豪出声示意陆弃等他开门。
陈千豪上前拉开木门,其内竟还有一层,是两块厚重的石板,挤在一起作为房门,只看他双手奋力一拉,臂上肌肉膨胀,筋骨盘虬似龙,石板应声轰然张开。
一时间,陆弃既是疑惑于家门前为何要安着石板,又是吃惊于陈千豪异于常人的力气,而那个中年男人虽然没有回头,却好像料想到了他的想法,给出了解释。
“我女儿在一个月前病情突然开始恶化,体温不但更高了,还跟我说她身体有种火烧的疼痛,这疼痛很快就令她失去了行动能力,可我不能一直在这里守着她,就找来两块石板堵住了门口,一般人推不开,这样我才能放心出门。”
他没有说自己那力气是怎么回事,陆弃也不打算询问,毕竟他很清
楚,有些时候,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跟在陈千豪身后,他走在房屋中,入眼便有一柄尺寸夸张的铁匠锤正对着他,简直不像人人类所用,而是巨人的造物,角落上堆着几柄武器,都是些常见的刀枪棍棒之类。
床头靠着一个女孩,垂着一双大眼睛,乌黑长发散落在肩,年龄大约有十岁。
“阿熙,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好几次的药剂师,陆弃。”
“陆大哥好。”女孩虽然身体并不舒服,但还是礼貌地向他问好
女孩的声音沙哑,脸色苍白,听得陆弃竟感到一丝心痛,为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孩子足足数年经受着异于常人的体温所折磨而心痛。
他向女孩问了声好,走到她的身旁,弯起腰抬手触碰额头,量了量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