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转了,”太子搁下手里的笔,蹙眉看着周稚京。不耐烦道:“消停会儿吧,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晃得孤眼晕。”
“这都要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结束?”
周稚京背着手,透过窗户,往长乐殿的方向望着。
太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说周小将军,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人在我的东宫里,能出什么事情?”
眼下,周稚京哪里听得进去旁人的话。
他背着手在屋子里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后院的事情瞬息变化,她从未经历过这些,多半是会害怕的,若是一时不慎冒犯了太子妃……”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太子无奈,倚在窗边看他:“特别像陛下宫里不受宠的妃子在等圣驾,你这样子,吾还真想见见你这位侧夫人,究竟是何方神通。”
“我本不愿她掺杂进朝堂中的。”周稚京抬眼看着太子。
这是太子第二次在他眼里看到这样深的坚定,上次还是幼时。
那次,小周稚京跑过来说他要去北境,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扎进的苦寒之地,一直到今年才回京。
还是在北境待得太久了,这京都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太子摇了摇头,好言劝道:“你即娶了她,又空悬正妻之位,便应当想到什么是她该承担的,京中不比北境,事事哪里能由的自己做主。”
他想了想又问道:“稚京,你是不是对这个……新夫人太上心了些,那蓁蓁呢?”
蓁蓁二字像是根萃满了毒药的针,又快有准的扎进了周稚京心底深处。
莫名的,周稚京有些心虚:“没有人能代替蓁蓁,江浸月,自有她的好处。”
“这世间,从没有能两全的法子,这女人对这事最是小气,稚京你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啊!”
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周稚京这人最不会说谎了,可这次,太子却并不打算戳穿他。
感情这种事,当局者迷,他心里究竟如何还得他自己看清才行。
周稚京背着手,桌面上是太子刚书的静字。
笔力苍劲,气势如同滚滚而来的黄河之水,几乎快要跃出纸面。
“周夫人回来了。”
下人通报的声音刚穿出来,周稚京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去了。
迎面撞上江浸月。
周稚京定定的站在原地,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江浸月,不错,胳膊腿儿的四肢齐全,动作灵活自然,小脸红润……红润?
注意到周稚京瞬间皱起的眉头,江浸月有些尴尬的捂了捂脸。
那羊脂白玉一般的小手衬的脸上的红晕分外明显。
“是不是很难看?”
她一手捂着脸,有些难过。
“怎么回事?”
周稚京的眼睛都快喷火了。
江浸月眉头一跳:这可是东宫,他不会在这发脾气吧?
她方才拂了太子妃半个面子,若是再得罪太子,那可真是救大命了……
“没!没事!”
江浸月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来不及想那么多,她一把拽住周稚京的衣角,扬起头,凑到他脸跟前哄道:“真的没事的,我就是不知怎么了,突然有点过敏,太子妃还赏了我上好的药膏,在舒望那呢,真的,我没事的。”
太子远远的瞧着,忍不住对身边人道:“这新婚就是新婚,啧,真是没眼看。”
身边人笑着应和道:“真是想不到周将军私底下竟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这位新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