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简直要疯了,她真的真的不喜欢军营,她讨厌盔甲摩擦的声音,那声音曾经日日夜夜一遍又一遍出现在她的梦中。
在她的梦中,穿着盔甲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杀了她……
那是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就连舒望也未曾窥探过。
“夫人,我觉得将军说的有些道理,您天天这么窝在屋里,出门不是马车就是轿子的,连太阳都不大见,再这么下去,身体怕是要垮!”
舒望越劝,江浸月嘴角撇的越厉害。
她索性整个人摊在梳妆台上:“就不能不去吗?真的不能不去吗?”
舒望用力将她拽起,理了理刚束好的头发,摇了摇头:“不行!”
“舒望你叛变了!你现在居然跟将军一伙了!我心寒!”
抵抗无效,舒望连拉带拽的将人带到了门口。
”哎呀,这个太阳晒死人了!“
江浸月嘟囔着嘴,浑身写满了拒绝。
听到动静的周稚京从马车上下来,掀了帘子,抬头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江浸月站在周府的牌匾下,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骑装,头发高高的束着,阳光照在她脸上,白嫩的脸庞仿佛会发光。
好美。
眉宇间散发出淡淡的英气冲散了往日的娇媚,她站在那儿仿佛天生就应当如此飒爽。
没有半点坊子里养出来的风尘气,反倒像是忠烈世家的嫡女。
“怎么了?不好看吗?”
江浸月从没做过这种装扮,有些拘谨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
“没,没有。”周稚京被拉回神儿,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连忙上前将她迎过来:“你这样也好看的紧。”
江浸月将手递过去,二人十指相扣,他牵着她上了马车。
刚才夸她好看的声音盘旋在耳边,江浸月微微侧身抬头瞧了他一眼。
视线对上,空中似乎有烟花绽放的声音。
只一眼,她便迅速的将头又低了下去,含羞带怯的眼神像是风吹轻动不见尽头的芦苇荡,虚虚的枝丫挠的人心猿意马。
马车上的空气焦灼又黏腻。
到军营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都像解放了似的,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下来。
须臾间,江浸月瞥见了跟在后面的尾巴。
“还跟着呢。”
她挪蹭着小碎步跑道周稚京身边悄声说。
周稚京牵了她的小手,指腹在她手上来回的摩挲,轻声宽慰道:“别怕,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罢了,西郊可是我的地盘,就让他们跟着,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到了西郊,周稚京的气势更盛,挺拔的背脊,被风扬起的衣角在风中咧咧作响。
清明的眉眼里仿佛藏着兵戈铮然,昂然迎上写着周字的军旗,他什么也无需做,单单站在这里,就如同一把能破开黑暗的利刃。
里面震耳的训练声传来,江浸月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周稚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