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过谦了,你这样的手艺放在整个京都怕是都难得一见呢!”
江浸月还沉浸在她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术了无法自拔,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人有什么不对。
听到她这么说,徐姨娘鼻子一酸,跪在她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我这手艺再妙,困在这府里终究是无用的,夫人,奴今日贸然前来打扰夫人不为别的,只想跟夫人求个恩典。”
浓重的鼻音让江浸月从自己的美貌里猛然回神儿,她早该想到的,府上的这些姨娘这些时日一直被冷落,如今突然闯她院门,定是有事相求。
看在今日这妆容的份上,江浸月很是乐意听听徐姨娘所求为何。
她坐在塌上,没有转身,声音里再没了刚才的亲昵,变得冷漠而又疏离。
徐姨娘跪在地上抬头看江浸月。
无情的下颌角,上扬的眼角,紧抿着的嘴唇。
看着看着,徐姨娘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叹了口气,像是终于认命似的看着江浸月:“夫人同将军真像啊?”
“像?”江浸月疑惑。
“像!”徐姨娘看着她点了点头:“仿佛夫人与将军骨子里就该是一种人一般,您和将军同我们,都是不一样的。”
一种人吗?
这话若是放在十三年前,她或许还会高兴,可眼下,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嘲讽。
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结,江浸月开门见山道:“徐姨娘今日来找我,恐怕也不是单纯为了卖惨吧?”
“夫人聪慧。”徐姨娘看着江浸月,有些紧张的攥起了拳头:“从前没有夫人时,我们这些人还能做做梦,盼着将军万一能瞧见我们,可后来您来了,这么些时日奴也算是看明白了,将军待夫人一片真心,夫人仁慈愿意留奴在府上,可奴不想就这么蹉跎等死,奴想要回自己的身契。”
“要回身契?”江浸月面无表情的瞥着她:“徐氏,你的胆子倒是很大,你们这些人无论是如何进周府的,都被官府记录在册,你想走,可没有那么简单。”
在这件事上,江浸月不免要为了周稚京的名声着想。
“奴明白的。”徐氏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决绝:“奴可以立字据,出了这府门之后,堂堂正正做人,绝不做给将军抹黑之事,如有违背愿当即斩之。”
这份坚决让江浸月有些熟悉,当日她不顾一切想要逃离玲珑苑的时候,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
“很好,你有这样的决心便好,”
散一个也是散,散一群也是散。
索性还不到采芥斋规定的时间,江浸月将府上剩下的姨娘们都叫了过来。
许久不见的莺莺燕燕站了一院子,面面相觑的不知道江浸月葫芦里头这是卖的什么药。
“夫人唤咱们准是没好事儿。”
“装不下去了吧?该不会是趁着将军不在家要给姐妹们下马威吧?”
一个个艳丽的脸庞,或强势,或安静,环肥燕瘦的各有各的姿态。
细细看去,那一双双眼睛深处是遏制不住的恐惧。
江浸月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里,抬头瞧了眼暖洋洋的日头。
“今日的日头很好,把大家叫来,是有个事儿想说。”
刻意顿了一下,环顾着所有人的表情,江浸月才继续道:“诸位可有想恢复自由身的?若有,咱们今日一并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