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歪了歪头,示意他说下去。
“姐姐,你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一点也看不出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那种地方?”江浸月笑了起来,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看着呼兰翊道:“我不仅从那个地方出来,我曾经还在赌场里待过很久,骗了很多男人的钱,所以,你可得小心点儿。”
看着她故做凶狠的模样儿,呼兰翊不害怕,反倒走过来做到她旁边,杵着脸笑眯眯的:“姐姐,我有的是钱,你若是要的话,我都给你好不好?”
少年的心思往往从眼睛里先冒出来,江浸月看着他那热烈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刻拉下脸来,越发的凶起来:“好啊!那我就把你的钱全都卷走,然后再杀了你。”
“姐姐不会杀我的。”呼兰翊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反倒饶有兴趣的研究起她手臂上的枯树图样来。
呼兰翊抓过江浸月的手臂,仔仔细细的瞧着:“姐姐,为什么你们的手腕上都会有这样的枯树图样?”
看着手腕上的图样,江浸月也记不清楚了,她努力的回忆着,可这段记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什么都记不起来。
“而且颜色还不一样,姐姐你这个的为什么是白色的?”
回想起昨夜那个巨大人坑里的一具具尸体上的枯树标记,无非是青色与墨色两种,那成堆的,像山一样高耸的尸体上面,并没有哪具尸体上是她这种白色的纹路。
“而且,姐姐,你这个为什么要被热气蒸腾一会儿才能显现出来?平时并看不出异样啊。”
这会子热气渐渐消散,江浸月手腕上的标志也跟着一点一点变淡。
“大抵是因着我之前都在赌场,赌场里的规矩,衣服必须漏出手腕三寸以上,双手之上不能有任何东西,所以我手上的这个才跟旁人的都不一样吧。”
除了这个原因,江浸月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姐姐你从小就被仍进赌场里了吗?”
呼兰翊简直不敢想,幼时的江浸月定是白嫩的像个糯米团子似的,这样娇嫩的孩子被扔进那种吃人的地方,遭受的定是非人的待遇……
“我只是从小以赌坊为目标进行培养的,所以我的手与旁人的不同,我的触感比旁人更加敏感。”
江浸月想了想又补充道:“五爷手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会被找到最准确的定位,然后按照五爷的标准进行培养,培养的过程中会有层层考核,若是考核不合格,就会被当成残次品处理掉,昨天咱们见得那些,就是残次品。”
残次品没有尊严,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死一个残次品,在五爷的眼里,就跟打碎一个茶碗一样寻常。
一想到这里江浸月心里就忍不住的阵阵恶寒,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里埋葬的白骨里也有她亲手制造的杀戮。
从前在京都的时候,她还可以劝自己说是活下去的代价,可看着那罪恶的人坑,江浸月脑海中脆弱的神经不断跳动着。
“姐姐,你说这枯树图样会不会是一种标记,便于分类?”呼兰翊戳着下巴分析着:“可人是会不断成长变化的,若真是用作分类被标记,那五爷是怎么在当初种标记的时候就确定的呢?”
“这样的变数太大,五爷那样的人应该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
呼兰翊的话在耳边渐渐模糊起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突然飘远了一样。
嗡——
江浸月的耳朵里响起雷鸣一样的声音,她弯下身子,又开始疯狂的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