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个陈家丫鬟来请:“这位公子,诗会马上开始,请公子到前排落座。”
一看才知道,原来诗会已经开始了。
到了这里的人都有席位落座,全场就看见李怀安和王蛮儿还站着。
走廊外围的空地上摆满了桌子书案,整整齐齐排成一个弧形,绕着瀑布,也绕着一个在瀑布下的小亭子。
借着亭子幕帘的人影可以判断出里面坐着许多姑娘,都在那种关注席间男子。
不用说,陈家二小姐和三小姐就在其中。
公子们都落座了,但心思却都在小亭方向,个个伸长脖子都提前看看二小姐三小姐是何模样。
一次给两位小姐选婿,各家公子的机会等于大了一辈,如此好事可是难得。
小亭之外还有一行老者,都是杭州城中颇有声望的学士,用来点评诗会作品,同时也是从旁观摩今日青年才俊的品行。
陈家老爷在其中,此刻也是笑盈盈地跟身边老者说着话。
因为有这些老者的存在,公子哥们都有些紧张,深怕做出一些细节动作被先生们瞧见,被贴上一个不懂礼法的标签。
到时候就算有再好的才学,也不能娶到陈家小姐了。
这时候,李怀安找了个位子坐下,没看席间山珍海味,却是发现了老者中间一个熟人。
“白……”李怀安蹙眉想了半天,那个在云州军营出现的神棍,“白季风!”
李怀安终于想了起来。
这老头不是应该去长安参加科举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杭州城?
能坐在一众老者之间,想来也是杭州城有名的人物。
李怀安对此人的印象好坏参半,感觉有点儿本事,但喜欢故弄玄虚,说不清是神棍还是良才。
倒是一心求官,所谋不小。
所以李怀安写了封介绍信给他,若能在长安通过科举,也就给他个一官半职试试。
看样子这老头没去长安,混到了杭州来,而且混得还不错。
白季风旁边还有一个大和尚,红光满面坐在席间,对着一众人是侃侃而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虽是捧着一杯茶,但在跟杭州诸多大人物推杯换盏十分熟练。
“什么世道?”李怀安嘀咕一声,很是不快。
如今的和尚不在寺里念经,一把年纪出来跑业务,佛祖见了都得感动得落泪。
话音刚落,身边一个清淡的声音解释:“此去三里,有一家千佛寺,这是千佛寺的主持了然大师。如今佛家兴盛,年年都有寺庙建成。光是杭州城,方圆百里就有四十几家寺庙。这年头当主持也不好当,你要不出来走动,不在杭州城宣传自家寺庙,香油钱都去了别家兜里。和尚也要吃饭,千佛寺里四五十号和尚要养活,了然大师才会出席这样的活动。”
说话的是个剑眉星目的中年人,已经坐在了李怀安的旁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先喝了。
喝完才问李怀安:“公子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你也来追求陈家小姐?”李怀安看他年纪,有些好奇。
“自然!诗会中又没说多少年纪。”
李怀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这中年人很是热心,又主动解释:“过去十年,佛教挤走了道教,未来十年,佛教又斗自己人了。说是普度众生,到头来连自家的和尚都渡不了,寺庙与寺庙之间各自为政,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搞得是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