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笑着说欢迎,等大家伙搬好家具,她坐上副驾驶后瞧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是湿了眼眶。
卡车连带着家具就停在驾驶学校里不用动,程秀自身携带了个提兜老行李包。
那是自家外公的东西,用了几十年还坚韧着,再用个七八年估计都不会坏。
胡哥坚持把她先送到临近糖厂的院子里,在一声狗吠声中才启动车回去。
程秀举着手电筒进了院子,依次把院子大小门都给插上门栓,这才进了屋。
屋里啥都没有,就一床棉被还有一个草席。
她盘腿坐在草席上,一件件最后清点行李包里的东西。
家里的贵重品倒是不多,当年破四旧的时候,外婆还有亲妈的金属首饰都没敢往家里放,只藏了一点在墙里做传家宝。
程秀掏出外公去世那一年照的全家福,抚摸着上头有些满溢出来的红色墨水,回想着那年为了让外公能在走之间瞧一眼照片,亲爸带着她在照相馆磨着工作人员加班加点的给黑白照片上色。
照片下压着顾硕的语录,程秀拿在手里发愣。
这会知道她在糖厂附近的人越来越多,可从明儿离开县城开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了。
至少此时此刻,程秀真的有打算是不是给人留点线索。
良久,程秀叹了口气,又把语录给压在了行李包的深处。
这是在县城最后一夜,她本来以为会失眠,没想思绪几经周转睡得比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快。
此时,叶婷美像是熨馅饼似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心里很不安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能打心眼里自我安慰。
就算程秀又打着换房跑掉的主意也没那么快,只要明儿领了证把李强吃得死死的,她立刻带人去围堵程秀。
那一千块钱要回来可就是自家的钱了。
叶婷美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抑下激动的心。
她赢了,她终于要彻底翻身的赢一把!
因为实在是睡不着,隔天人凌晨五六点就起了床。
母女俩睡一块,她一动叶梅也就醒了,闷闷地下床去做早饭。
“妈”叶婷美跟过去,撒娇道:“我想吃你做的茄丝面条了,咱晌午饭就吃那个成不成,我来切茄子。”
叶梅不吭气,但倒是扒拉面粉去了,心里已是百转千回。
昨晚她也整夜失眠,这会再瞅着闺女如常的脸色却觉得后怕。
难怪人都得生个男娃的养老送终呢,闺女瞧不起老娘,怕以后就是个白眼狼!
说实在的,程四海现在没了,她也年轻,更没有想过当什么贞洁烈女,看样子还是得再生个儿子稳妥一点。
叶婷美压根瞧不出半点差别来,只觉这是和亲妈和好了,喜滋滋的捏着洗衣粉洗头发去了。
以前在乡下洗头那都是捏着两指头宽的碱面,到城里生活还算好了呢。
她刚把头发打湿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侧头眯眼一看是李强。
叶婷美现在点名道姓地喊人家李强,也不像以前一样瞧着人就成了惊弓之鸟,问:“我们村以前都是在公社管理委员会办理结婚登记,城里去哪里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