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芦苇荡还没有反青,多的是来砍芦苇柴或者是倒腾点芦苇回去编席子,编草帽的人。
认识程秀的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饶是程秀态度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打紧,都是看人下菜碟,认准了你不好欺负又有靠山,甭管你啥态度,人家都得敬你几分。
踏雪把准备在芦苇荡安窝的水鸭子扑腾得四处乱飞,还扒拉出来两颗野鸭蛋。
水鸭子得到四月份才集中下蛋,这会的野鸭蛋特别小。
程秀没要,让踏雪吃了。
多年前王桂芬跟人买过一回鸡蛋,回家煮了以后吃着有股水草的腥味才发现上当了,拿买鸡蛋的钱买了水鸭蛋。
个头小的水鸭蛋就跟鸡蛋一个样子,光看还真看不出来。
那会大家额外买鸡蛋都是私底下买卖,老程家也就吃了哑巴亏。
那腥味程秀到现在都没忘呢。
她任凭踏雪去扑腾,自己摘了点圆叶苲草嚼嚼过个嘴瘾。
以前最穷的时候,一到周末老程家就上河边扒拉野菜丰富餐桌,这玩意拿回去晒干了可以蒸馍吃。
味道当然算不得上好,而且拉出来的粑粑是黑紫色的!
程秀等踏雪疯累了才开始撸起袖子倒洗衣粉,就着香皂给人洗洗刷刷。
半块香皂下去,毛色就跟新的一样。
踏雪甩身上水珠,悄咪盯着不远处一只狗子想过去打架。
“脏了今晚就继续睡纸盒子。”
狼崽子心眼多,装无辜装听不懂的扭头对程秀眨巴眼,确定没有用以后认命了,叫两声嚣张下就完事。
程秀一回家,门口坐着一堆人呢。
不过人家是来她门口唠嗑顺便带来最新消息。
蔡婶回来了,听得一愣一愣的,床底下藏着个人,那得有多吓人啊。
大家伙就叨叨不要怕,那男的要被起诉流氓罪呢!
大伙声音很大,故意想传到程秀邻居家去。
“起初还想狡辩呢,后来遭不住了才交代,丧良心的玩意!”
其实想铺开还有得说呢,比如人交代了是因为之前在灶房偷看程秀被撒了一眼煤灰以后心里怨恨,又在昨晚听家里人叨叨程秀家又进了一个男人。
打从程秀搬来以后,周围人没少叨叨那女的不正经,听得多了男人心里自然而然也觉得对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心里就起了邪念。
这伙碎嘴子的已经忘了之前咋的编排程秀了,现在把人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毕竟住这一片的,谁家都没出个军人呢。
但总得找家人来薅着欺负吧,这会程秀邻居家就成了新对象。
程秀没搭腔,带着踏雪进了屋。
蔡婶隔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屋。
哎呀妈啊,还是唠嗑得劲啊,那感觉仿佛回到了农村老家!
人刚才没少听其他人提起家里的狗子和昨天的军人。
军人啥的,程秀不说她不好问,但人一进屋直奔踏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