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帝闻言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
彭淑竟敢指使京兆府办事?
这天下,是她彭淑的,还是他这个皇帝的?
简直反了天了!
禀报之人,说的字也不算少,他拢共只听到了一句。
立刻便如老狗护食般,勃然大怒。
“陛下,温不平虽是乖张了些,奴婢却看得出,他是个办事稳重的人。”阿四心急如焚,就怕皇帝年迈昏庸,做出错误的决定。
那温不平是温家的人,彭家身后又站着好多势力,陛下年迈,不能尽数得罪,万一一着不慎,天下大乱,可就不好玩了。
承乾帝闻言,思绪很快回笼,没那么冲动了,他也担心自己老了,压不住群臣,儿子们又没什么大才,便极力地忍耐。
可忍耐是有限度的。
越忍耐越气。
朕是皇帝,皇帝凭什么要被臣子拿捏?
说好听些,他们是臣,说难听些,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奴才罢了。
一群奴才,还敢拿捏他?
简直痴心妄想!
“彭淑不是喜欢出风头吗?那就让她出!来人,此事交由三司会审,按流程办!”他冷声吩咐。
一句按流程办,便是不准顺国公府上书请求让彭淑在家中受审,是要去衙门的。若情节严重,还要被抓起来,关进刑部大牢。
而,如此多房家耆老在宫门口跪,那情节是相当的严重了!
阿四:“……”
“陛下……”
他还想再劝劝。
“还要朕怎样?朕又没追究温不平!他还是京兆府的温大人!”承乾帝大怒,杀意满眼地盯着阿四,一副他若在多嘴,连他一块杀的冰冷。
阿四闻言不敢多说了,闭嘴垂首站在旁边。
“彭淑出事,也不知他作何反应。”
承乾帝自语,无比期待地望向贤王府所在的方向。
此刻,贤王府里,李肃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
许笑和廉贞,忙得晕头转向。
就连盈袖,也是一整日没喝上一口水了。
王府里的信鸽,如同赶集一样,一群群的飞出,又一群群的飞回。
整个王府系统,全部动了起来,统计的统计,想计策的想计策。
“王爷,统计出来了,受灾的一共十一万三千户人家,其中人员伤亡九百八十七人。家禽、屋舍等损失情况,目前粗略统计,高达三百七十六万七千八百九十五两白银。这只是粗略估算,若仔细核算,只会更多。除了损失外,还需要大量银子,帮助受灾百姓重建家园,以及目前的安抚。“许笑禀报道。
他禀报完,廉贞立刻接着道:“六部、京兆府都在分管城中流民,其中京兆府需要管的最多,需要的银子也最多。一刻钟前,飞鸽传信,城南、城东、城西已在发放衣裳、施粥、和药物。”
“王爷。”
刚刚从外边回来的北苍,进来便欲言又止。
李肃瞧他有话要说,问道:“有事?”
“您用王府的银子了?”北苍也不绕弯子。
李肃没接话,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北苍直接气死,“王爷!你可知,挣银子不容易!你怎么不用自己的名义赈灾?若你用王府的名义赈灾,之前那些造谣便不攻自破!”
“但别有用心之人便会将罪责归咎在皇帝身上,皇帝代表着朝廷,朝廷的形象还保不保?我个人如何,怎可与整个朝廷比?朝廷在,本王是贤王。朝廷不在,本王是前朝余孽。”李肃语气平静,半分没觉得可惜。
这一次洪灾,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李星让献的银矿也还未开采用上。
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他只能先用王府的银子。
可,这不代表他个人的名声,便可凌驾于朝廷之上。
北苍:“……”
他无语了。
心里一面想着,这才是他应该效忠的人。
一面又心疼他。
处处被皇帝针对,还要为朝廷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