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天穹放晴,一道彩虹横跨京都。有人瞧着,讽刺无比。有人瞧着,却暗暗松了口气。
房柳氏中风后,说不出话来,那代她成为领头人的耆老,人称房五爷,同龄人都称他为房老五。
他几步上前,拦在张淮面前,“张相公,你是不是说错了?我们是来替镇……”
“房老五,你们房家带头闹事,陛下宽宏大量,只罚你们五百两银子,这已是龙恩浩荡了。怎么?你们不满意?质疑陛下的旨意?”
张淮说着话,拱手冲秧禾殿方向行了一礼,“陛下旨意,本相岂能说错?”
“不是,我们不是带头的,我们是……”
房老五极力否认,可话还没说完呢,那丁周氏便扬声道:“房五爷,此刻是回去,还是继续跪着?我们都听您的。”
“对对对,我也们周家也听你的。”
“还有我们程家……”
房老五:“……”
他不知为何,竟有种无力之感。
“你们回不回去,关我们房家何事!”他怒道。
“是是是,不关您的事,我们自己的事。”丁周氏等人闻言急忙诚惶诚恐的点头。
一副我们保证与你无关的样子。
其余人,也都附和起来,“五爷说得对,与房家无关,是我们自己要来跪的。”
房老五:“……”
他要崩溃了。
这群人什么意思?嘴里说着与房家无关,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简直,越描越黑!
“丁家、周家、程家、王家……”
张淮目光一一扫向在场六十多家的主要成员们,“各家罚银三百两,用作赈灾银,并根据各家情况,着诸位负责部分灾民家园重建,以及半年的吃食,直到受灾之人收获新的米粮,解决温饱问题为止。”
“应当的应当的。”丁周氏几位有家族话语权的人,紧忙应下。
他们也不心疼,这笔银子自有大皇子那边出。
“诸位,离去吧。”张淮见众人点头,却不见人起身走,顿时不悦起来。
丁周氏等人闻言目光齐齐落在房家人身上,他们一言不发,就盯着他们,仿佛在等指示。
房家众人:“……”
特姥姥的,这算什么事?
“房老五,你们房家想抗旨?”张淮一个罪名扣下去。
当即,房家众人心头巨震,不敢多言了。
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是来告御状的,怎就被扣上了带头闹事的罪名?
这不合理啊!
“房家不敢。”房老五弯下尊贵的老腰,心酸地吩咐人抬着房柳氏起身离开。
房家在场的人中,年纪都大了,又在暴雨中跪太久,很多人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去阎罗殿报道的样子。
张淮扬了扬手,他身后的人得到命令,立刻上前将人都扶起来,并给他们吃太医院带来的药丸。
这药丸是预防风寒的,有奇效。
他也怕这群人死了,到时候更不好处理。
见房家众人起身,那六十多家人也都纷纷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很快,宫门口密密麻麻的人,一去而空,只剩张淮站在风中叹气。
他是最不喜欢这种皇权交替时期的,事多也就算了,做的事还于国于民无利。
若可以,他希望承乾帝再活五十年。
可,他也深知不可能。他的龙体,熬不了五十年了,顶多五年,便一定会驾崩。
这五年……
“希望能平顺渡过吧。”他再次长叹,忧心忡忡。
见张淮出来,便避到远处的皇甫严、彭远泰和李星让几人,见事情被压下,便远远地冲他拱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