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幸好没厚着脸皮去求娶人家乖巧懂事的女儿,不然后悔都没药吃。
“我的银子,要你同意?”尤妈妈大声质问,“该滚出去的,是你们!我可没打算请你们。”
说话间,她已摘下腰间荷包,从里头掏出几颗金豆子递给酒楼掌柜,“劳烦了,这是订金。”
“尤大姐,就凭你在国公府当管事,足这一点,我便信你。订金就算了,吃过后,咱们再结算不迟。”掌柜的摇摇头,笑呵呵婉拒了。
“天啊,原来是在国公府做管事,难怪这么有钱!”周围人惊呼,“我听说在国公府做管事,一个月能有十几两呢,还不包括四季衣裳,和逢年过去的赏钱。”
“我一朋友,他朋友就在国公府做二管家。我们找不到活做的时候,他朋友直接安排他全家进了庄子,活儿也不重,每个月就有二两拿呢。”
章家几人压根没听周围人在说什么,他们直勾勾盯着掌柜婉拒的那金豆子。
金子!
那可是金子啊!
“母亲,我给你保管!”
章良才直接冲过去上手抢。
尤妈妈仿佛防范不及的样子,眨眼间,钱袋子便被抢走了。
“哥,多少?”那章良玉急切问。
“好多金豆子,起码二三十颗!”章良才激动。
随身带的,就这么多银子,那她家里,岂不是有更多?
“大哥,你拿了金豆子,那母亲刚买的那处院子,我们就住了。”章良玉的妻子道。
“大哥拿金豆子,二哥住新院子,那我就要母亲准备买的水田吧。母亲,你买的时候,直接写我的名字就好,省得再过户了。”那章良程厚颜无耻道。
“休想!”
尤妈妈激动地从怀里掏出房契,愤怒道:“与其给你们,不如我现在撕碎了!”
“住手!”
章良玉眼看房契要被撕碎,箭步冲过来,一把抢过,顺带将尤妈妈推到在地。
“老虔婆,敢撕我的房契?”
“你!”
尤妈妈气得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才愤恨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公然抢劫!我要告官!”
“母亲,大哥二哥都得了好东西,我的呢?要不你回去把剩余的银子拿来,我自己去买?”章良程都不知道扶一般,居高临下俯瞰着。
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有人仗义执言道:“你们也太过分了,这么欺负一个老人家!”
“关你什么事?她是我们的母亲,她的就是我们的。”章良程什么都没得到,心头团着一股火儿。
“当你们继母,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围观众人纷纷摇头。
“走走走,你们哪来回哪去,还想窥视我们的财物?简直不知死活。”三兄弟又出言赶人。
“报官。”人群中,彭淑大声喊了句。
“对,报官。”
随着她开了个头,围观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一时之间,钿水镇整齐的声音,响彻云霄。
看了许久,早已忍不住的邱百世,知道自己该上了。
他大步向前,扒开人群走进酒楼,威严道:“何人要报官?本官就在此。”
躲在人群中时,就有好几人怀疑了,此时他大声喊话,那些只是怀疑的,立刻便确定道:“邱大人!他是我们池县的县令邱大人。”
“参见邱大人。”
老百姓们见到邱百世,立马起身要下跪,他急忙喊住了,“各位无需多礼,本官今日休沐,来钿水镇走走,没想到,竟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大人,民妇要状告此三人,抢夺财物!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尤妈妈见邱百世进来,立刻爬起冲过去,噗通跪下,“还请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
“本官都看到了。此三,一人抢你金子,一人抢你房契,一起逼你给银子买田地。”邱百世走到最中央的位置站定,端起一县之长的派头,威严的目光扫向章家三兄弟,“你三人,可知罪?”
“大人,我们拿自己母亲的东西,算哪门子罪?”章家三兄弟有恃无恐。
“胡言乱语,去年你才亲口与本官说,此妇人不是你们的母亲。”邱百世说话时,所有人都闭嘴了,故而他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里。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
去年那件案子,他们有的亲自去看过,也有人听别人说过。
不管是自己去看的,还是听别人说的,都是这三兄弟不认继母。
世人对继母多有偏见,当时他们也不以为然。如今,看三兄弟的行径,便知谁是谁非了。
“大人,我们全村人都能作证。”章良才又道。
他没想到县令会突然出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抬出村里人。
“去年你们全村给你作证,说她不是你的母亲。今年,你们全村人若还帮你作证,说她是你母亲。你道后果会如何?”邱百世语气有几分森然。
“能如何?”章良才没多想,只想着这一次请村里人作证,可能要花些银子。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那老虔婆身上还有。
除此之外,其余的事,他一概想不到。
他根本想不到推翻之前的口供,既意味着做伪证,做伪证是犯罪。
只要邱百世将这利害关系,与溪云村的人讲明白,相信有部分人,不会选择再继续帮他。
只要两个人不帮他,那他就翻不起风浪。
“让将你们都送进大牢。”楚灵珊笑盈盈大声道,“无知,还有脸问为何。”
“小丫头片子,关你什么事?信不信老子大棒子堵住你的嘴,让你说不了话。”章良才怒道。
“哈哈哈……”
章良玉和章良程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整个场面,只有他二人在笑,所有人都沉默着凝视他。
楚灵珊闻言脸色陡然一沉,眼里杀意迸现。
她边上的彭硕,也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可遏止的怒容。
“什么狗东西,邱大人,跟此人同住池县,我觉得丢人,能将他赶走吗?”
沉默中,一名少年问。
“你还好些,只是同住池县。我跟他同是钿水镇人,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