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一上来就发难,打了王直个措手不及。
他面红耳赤的争辩道:“一派胡言,我大周圣天子在位,除了北境有突厥窥伺,其余之地海晏河清,即便是有一处两处的灾荒,也是一些刁难懒汉不事农桑所致。倒是齐王殿下你,身为皇子不思进取,贪图享乐也就罢了,反而惹下滔天大祸,有何颜面质问燃薪达旦的诸君?”
萧齐甩了甩袖袍,冷哼一声,回应道:“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这些话你们自己信吗?”
眼见王直气得吹胡子瞪眼,萧鼎再也忍不住高声呵斥,“放肆,老九,你未得旨意擅自进宫已是不敬,身着甲胄上殿更是其罪当诛,如今你还当众羞辱文武百官,你眼中还有朝廷法度吗?还有父皇吗?”
“你若是现在给诸位赔礼认错,为兄还能替你向父皇求情,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家法难逃,国法更加难逃。”
萧齐瞥了他一眼,脸上冷若冰霜,“听你的意思,今天不杀我,不足以平民愤了!”
萧鼎一脸讥诮,并没有说话,虽然皇帝还没有拍板,但也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见他默认,萧齐点了点头,再度看向满朝文武,“那我倒想问问,本王真的十恶不赦吗?你们处心积虑的想弄死本王,到底在怕什么?”
对这个无知无权的废物王爷,群臣没有一个怕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对他口诛笔伐,朝堂顿时乱作一团。
王直扬了扬手,止住了他们的聒噪,直勾勾的盯着萧齐道:“时至今日,殿下还不知自己身犯何罪吗?”
萧齐背着手看向他,“那你说说,本王拼死救下十万女子,何罪之有?”
看着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王直喟叹一声冥顽不灵,抖了抖袖侧过身去不想再看他的脸。
“愚蠢!殿下以为救下她们是大功一件?殊不知这是将我大周推向深渊的灭国之举!”
“我大周开启文治已有百年,而突厥近几十年却在草原上荡涤四野,武力之强横远非我朝能比。此次祸乱,起因是边军玷污了突厥女子,其错在我,突厥止步于九州且主动议和,已经是念在往日交好的份上了。”
“可殿下倒好,竟然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相信使臣被杀之事不久便会传回突厥,届时突厥可汗再度挥兵南下,试问谁能抵挡突厥铁骑?”
“罔顾天下百姓的性命,陷国朝于危难,殿下心中难道没有半点悔恨吗?”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引得朝堂内众人看萧齐的眼神都变得极为仇视,似乎恨不得生啖其肉。
看着他们一个个怒发冲冠的样子,萧齐彻底绝望了,这个朝堂已经烂进根儿里去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极为猖狂。
王直不知他是何意,皱着眉头问道:“殿下因何发笑,老夫说的不对吗?”
萧齐瞬间止住了笑声,冷着脸说道:“当然不对,而且是大错特错。”
“能把贪生怕死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本王也是凭生仅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们岂是在担心生灵涂炭,哪里是怕百姓流离失所,你们怕的是突厥踏破长安后自己性命难保,再也吃不上这口富贵饭了。”
“你……”王直的脸气得通红,情急之下指着萧齐大吼,“胡说,我等一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呵!自欺欺人!”萧齐一脸不屑,转过头一脸玩味的看向皇位上的萧珩,“恐怕连我们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也不敢说自己问心无愧吧!”
萧珩本就被吵得睡不着有些恼火,听到萧齐竟然公然指责自己,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萧齐,“混账,你真当不怕死吗?”
萧齐眼中闪过寒光,鹰隼一般盯着对方,沉声道:“我当然怕死,可你敢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