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明亮的灯光下,宋晴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云杉布被许枫细心剪裁,与身量贴合没有宽大,翕赩色衬得肤白如玉。
这六年并没有让她容色暗淡,反倒因为时间添了几分韵味,眼底满是惊喜。
镜子里的她依旧穿着得体,容光焕发。
与未出阁前相差无几。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后面,正细心将发钗插进乌黑的发间,是出洛城前无意间瞧见。
算不得珍贵,只是碧玉吊着几串珍珠。
却与衣裳格外合适。
宋晴儿回头时,珍珠微晃迷了许枫的眼。
她那双杏眼含水,喜极而泣。
“相公,谢谢你。”
这云杉布即便在相府也没能分来一匹。
只看母亲与祖母用过。
而宋晴儿则被大哥以未出阁之由,将本应有的那份给了嫂子做新衣。
思绪如潮。
终是一头扎进许枫怀里,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衫。
许枫愈发心疼自己的妻子。
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细语的安抚。
“别哭了,你我夫妻同心,有好事总该向着你,多年来亏欠娘子良多。”
“早该这样了。”
话到最后夹杂着丝叹息。
如若没有嫁给他兴许现在的宋晴儿该住在高阁内,每日摘花逗鸟,用着昂贵的胭脂水粉。
而现在的桌台。
即便价格看的过去,但太少。
自打许枫代替原主,便一心想着赚取银两,若非寿宴竟连像样的东西都没送过件。
这才想着亲自动手裁衣。
想到每晚都出现在窗外朦胧的身影。
他在心底默念。
以后绝对会让晴儿过上好日子,不被娘家的人鄙夷。
转眼便到寿宴当日。
左相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来往皆是达官显贵,送上的贺礼更是随便一样都价值不菲,宋涛站在外面。
他穿着身红褂很是喜庆,刚送完尚书之子。
结果就瞧见了不速之客!
来者穿着青衣,潇洒俊逸与身边的佳人款式相近。
但不难看出用料并不讲究。
虽谈不上寒掺。
可与来此的宾客可谓天壤之别。
正是许枫与宋晴儿夫妻二人。
见到他,宋涛面色微怔,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会来。
心底腹诽人靠衣装马靠鞍。
难得像样一回。
旁边的大嫂宋刘氏瞧见许枫,并没有被他的衣袍吸引,视线落在玉冠上。
成色极佳乃为上品!
更不必说小姑子那身云杉布,隔段距离都能瞧出。
真真是了不得。
“你们怎么来了?”
拟定名单可没有邀请到阳城那边。
不请自来?
宋涛的眼底划过丝嘲讽,让旁边的管家帮忙招呼,准备好好会会这个妹夫。
见自家相公如此,宋刘氏也没有落入他后。
那双精明的眼在两人身上直大量。
笑着蹦出了句。
“难为妹妹和妹夫,这玉冠和云杉布价值不菲,若是借来的该早早还回去,别磕碰了。”
言外之意。
坏了可就赔不起。
在两人心中,许枫就是个没钱的穷秀才。
哪里能凭空变出这东西。
说不定是求到哪路富贵亲戚,磕头换来充场面的。
否则拿什么解释?
写书?
梁山好汉记就算是售价再高,也只是本书。
谁会花那么多的钱购置。
绝不是靠写书得来的。
宋涛毫不掩饰对许枫的嫌弃,脸上的笑意早在看见他时收敛,对其嗤之以鼻。
而宋刘氏虽笑得得体,却佛口蛇心。
看似关切,实则包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