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费锦司便宣布,“我嗅不到,也尝不出,我的嗅觉和味觉,消失了。”
景逸红着眼,“主子,我这就叫医生!”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
男医生一脸凝重,“我们害怕的问题,还是来了。我以为,费先生没事的.....”
景逸快哭了,“医生,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要主子这样,他太可怜了!”
“景逸,别乱说话。”费锦司命令。
他可怜吗?
哪里可怜?
作恶多端的男人,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一辈子在无尽黑暗和一片空白中,受尽惩罚,为自己曾经造的罪孽赎罪。
孩子的尸骨到现在都没找到,他还瞒着她当年的事,可不是作恶多端吗?
“老夫人,淤血有扩散的趋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希望不要再恶化了。费先生赶紧配合物理治疗,我会紧急和全国知名脑科专家开会,研究手术方案,万不得已下,我们就只能做手术了!”
温雅有些心如死灰,哑着嗓子说:“好,你去办吧。”
很快,房内只剩三人。
悲凉落寞的味道,经久不散。
明明是白天,却像乌云蔽日,灰蒙蒙的色泽压抑住头顶的天空,让人不见天日。
长久的静默,如同破空而来的利剑,万箭穿心。
最痛的是温雅和景逸,不是费锦司。
对当事人来说,他早已没了灵魂,哪怕为了母亲努力活着,却也无法避免像一具行尸走肉,对尘世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
他不想为别人带去悲伤,破天荒安慰,“妈,景逸,你们别难过,不过是丢了嗅觉和味觉,又不是死了,会好起来的。”
景逸眼泪刷刷掉,万般心疼,“主子,你说得云淡风轻,我不用感同身受,都能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尝不到味道了,一日三餐就毫无意义,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我本就不是爱吃之人,这么多年,吃饭就是为了果腹。妈,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心里都会记得你,别怕,一切都是我的命运,谁也无法阻拦。”
温雅深深叹口气,泪如泉涌,满面落寞。
她何尝不懂?
如果生活中的所有磨难,可以轻而易举躲避,她就不会遭受被轮流糟蹋的致命痛苦了!
道理都懂,可接受起来,难如登天。
痛苦和悲伤是真的,恐惧和绝望是真的,心如死灰和麻木不仁也是真的。
世人忙忙碌碌,早起晚归,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生下来,是为了尝尽不由自己做主的酸甜苦辣吗?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是吗?
景逸呜咽出声,哭得泪流满面,双肩抽动。
他好心疼啊!
主子,你该怎么办?
以后要真的一无所有了,像行尸走肉般活着,可如何是好?
电话铃声响起。
费锦司想用刚动过手术的手摸手机。
“主子,你别动,我给你拿!”
电话是叶迎打来的。
钢琴铃声那么特别,独一无二。
费锦司的耳边,传来女孩轻柔如羽毛的声音,“手术,还好吗?”
“嗯。”
那头,叶迎哑然,嗓子里像卡了鱼刺,千言万语化作茫然失落的一句喃喃,“你真的,不在乎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