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月光,施思茵带着少的可怜的东西回到施家。
施母夏芝瞧着不见她身旁的行李,舒了口气,全然不顾施思茵红肿的眼睛。
“闺女,东西落家里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就好,不必再回来一趟。”
施思茵低头换鞋的动作一顿,酸涩感再次涌上鼻头。
她强装平静地说:“妈,我在家住一晚。”
坐在沙发上的施父施修伟蹭地站起来,“我就说被人聂家赶回来了!你还不信!你还指望这个废物救她弟弟?”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男人心都拿不住!倒贴上门给聂家做三年免费保姆,这些年你被圈子里怎么说的,我们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干净了。要不是你弟弟争气,我和你妈这个脸还往哪搁!”
家里一直这么看她吗?
施修伟的话语和夏芝欲言又止的神色化作锐利的刀刃,割裂着施思茵残破的心。
她没有抬头,夏芝过来搀起她。
“你爸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多年你也不是不知道。和妈说说突然回来到底怎么了?”
“我其实……”
“明天那个订婚宴,聂家那边在一中当校长的亲戚也会到场吧?你弟弟在学校出了点小问题,你看,我们家就你弟弟一个独苗,做姐姐的必须得帮这个忙啊。”
施思茵攥着自己的衣袖,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夏芝。
她设想过很多种父母安慰她甚至是骂她的画面,可从没预料过两人如此的平淡,对她毫不在意,和她对话从来不离开那个每天打架斗殴出事的弟弟。
她的身上真的流淌着和他们一样的血脉吗?那为什么他们能如此的区别对待。
施思茵从怀里拿出那份合同和支票,“聂景明恢复视力了,他和我退婚了。这是他给的补偿。”
闻言,两个人面色煞白。
“他聂景明什么意思!”
施父一把夺走那张支票,用手数了数零的个数,脸色缓和了些。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关键是你的名声怎么办?这点钱就想打发掉你,不可能!”
夏芝有些着急,“是啊!茵茵,你没名没份跟在他身边三年。现在眼睛好了立马就把你踹了,天下哪有这种理?你弟弟还在派出所,面临着退学呢!”
这些传到施思茵的耳朵里十分聒噪。
她皱着眉头说:“你们有一刻是真的在为我考虑的吗?”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做家长的哪有不关心孩子的?”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施思茵冷哼一声。
“一个就在乎钱钱钱,一个就天天宝贝那个只会打架斗殴的儿子,手里捧个垃圾每天笑呵呵的。真关心我,三年前会把我送到聂家?真关心我,知道我这些年做什么工作吗?”
要真关心她,怎么会连她在做自媒体账号都不知道?
他们之间的联系连大数据都无法维系。
她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有两幅面孔,面对她的那一面总是面目可憎。
她不想再和这些人成为一家人。
一通电话铃声让准备发作的施父施母停顿住,来电的竟然是聂景明的堂妹--聂蕊。
“hi,明天邀请你参加我哥聂景明和言昕姐姐的订婚宴哦,老地方旧时间,可千万别忘了哦。”
施思茵无言。
“哦呀,不好意思打错了,我可真是粗心。那个地方可是会员制,你怎么进得去啊。”
聂蕊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新伤旧痛夹杂在一起,反倒使聂蕊的话没了攻击力。
原来聂景明的解决方法就是把本属于她的主人公角色换给别人。
施思茵苦笑着。
聂蕊是聂家最瞧不起她的人,因为她突然霸占了易言昕的位置,她从小就崇拜的姐姐的位置。
她这次故意打电话来,是想着自己肯定会死死纠缠聂景明,并会当众出丑吧。
这通电话没有开免提,但屋内的三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施修伟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恼火,骂骂咧咧道:“聂家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施家虽不及他家家大业大,可也不是任人蹂躏的玩具!”
夏芝虽然也铁青着脸,可她还顾及着儿子的事。儿子的事可离不开聂家的帮助。
她拉住气上头的丈夫,说:“这个气我们家咽不下,茵茵明天我们必定要和聂家讨个说法。”
她被退婚的消息也没见令两个人如此的生气。
大概他们想借机找聂家讨点更多的好处吧。
施思茵麻木了,厌烦地说:“聂家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人,包括你们。”
要不是为了回来拿行李和户口本,她今晚就直接离开这里,不再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翌日一大早。
夏芝带着两个保姆毫无顾忌地闯进施思茵的房间。
还没清醒的施思茵被两个保姆架起来,强迫她坐起来。
夏芝见她这幅样子,上手狠狠地揪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