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也注意观察过这个女孩，甚至曾经故意用激进的言论试探过她。
但是她一直表现得兴致缺缺，而且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所以自己感觉她不太可能是红党，后来就没再接近了。
刚才他其实并不太相信泉泽芳真的是日本潜伏特务，毕竟做情报的人虚虚实实产常有的事。
檀润青倒像是日本人，因为他的日本话说得太地道了。
至于泉泽芳，更像是特务处设在金陵女中的眼。
毕竟果觉也担心学校被红党占领，暗中发展一些线人为他们提供情报是一定的。
也正因为觉得她是果党的人，再加上这女孩看上去娇小柔弱，所以刚才提出跟合作对付红党的时候对她没有任何防患，没想到她竟然敢跟自己动刀子。
头一回动手杀人，虽然是个本该千刀万剐的小鬼子，泉泽芳仍然紧张得瑟瑟发抖。
她怒视着赵长庚，“你个该死的日本鬼子，凭什么说我是红党？”
手上的匕首还在滴血，小脸煞白，一双黑眸如寒星般泛着寒茫，跟她平时娇柔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是她平生头一次动手杀人，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
但是为了不让他跟果党狼狈为奸对付红党的阴谋得逞，不得不出手。
虽然紧张得手脚都在颤抖，她还是极力装出镇定的表情。
赵长庚一边用手捂住自己流血的心口，一边吃力道。
“你如果不是红党，为什么听到我说跟果党特务处合作对付红党你就对我下杀手，这明明是杀人灭口。”
刚才檀润青显然已经对自己提出的合作计划动心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女孩偷袭。
这对赵长庚来说，简直是奇耳大辱。
所以他必须把这女孩坐实成红党，不论她是与不是。
自己是金陵女中的老师，只要自己说她是，即使她不是也别想活了，相信果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泉泽芳清丽的脸上还着一丝蔑视的笑意，眼神也越发冰冷。
“跟红党的矛盾是我们种花家内部的问题，关你们日本鬼子屁事？”
“我不喜欢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狗，更不喜欢拉我学姐下水为你们搞情报的侵略分子。”
“就你们日本人在种花家犯下的那些涛天罪刑，一刀捅死算便宜你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泉泽芳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可能会引起檀润青的怀疑，虽然她其实无法断定眼前这个小鬼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还知道其他红党的信息。
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能让他跟檀润青合作，否则可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当然，自己也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所以泉泽芳一直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只要檀润青一有抓自己的动作，她就自我了结。
绝不能让他们抓到自己，这也是保证牧童安全的唯一办法。
自己死了，组织上会重新安排一名联络员给牧童，所以对牧童并没有影响。
当然，自己如果真的死了，那么之前想等到把小鬼子赶出种花家之后跟牧童见一面的心愿也就不可能完成。
但是，如果自己的牺牲能换来更多同志的生命，还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赵长庚突然一跃而起，扑过来想夺泉泽芳手上的匕首。
泉泽芳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根本没有防患，眼看匕首被他抢走，刀尖就要抵到她的喉咙了。
就在这千钓一发之际，檀润青抬腿一脚踢掉那把匕首。
接着转身又一个鞭腿扫了过来，正着对方的脑袋。
赵长庚倒在地上仍然不死心地指着泉泽芳。
“她……她是红党。”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这女孩是红党，即使自己死了，果党也会杀了她替自己报仇的。
如果真能如愿，也算没白死。
檀润青又狠狠踹了他一脚，“你踏玛敢污蔑我女人，这不是找死吗？”
赵长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能因为檀润青那两脚都踹在要害部位，他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小鬼子终于死了，泉泽芳长长松了口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檀润青，想着他为什么要出手杀死这个小鬼子。
难道真如牧童说的那样，他只是先遇到戴春峰，所以才加入果党。
如果这是这样，自己再努力争取的话，没准就能把他争取过来了。
否则这么好的可以把金陵女中里面红党一网打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正当泉泽芳想着要怎么感化他，让他回头是岸的时候，檀润青突然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乐呵呵道。
“记住，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了，最好乖乖听话做我的女朋友，否则我随时可以把你当成红党抓回洪公祠1号。”
泉泽芳气得一掌拍掉他托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怒道，“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如果我真是红党，你为什么要杀掉唯一的证人，还不是知道我不是红党，所以杀了他，再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要挟我吗？”
檀润青乐呵呵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以后乖一点就行了。”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就是不想让泉泽芳怀疑自己为什么不追究她杀赵长庚的事。
毕竟赵长庚已经表明愿意合作，并帮忙找出金陵女中的红党，自己如果无动于衷的话，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自己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所以必须找一个不追究她的合适理由。
那么最合理的理由只能是利用自己纨绔子弟的身份，假装是为了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而且，刚才泉泽芳拿匕首杀赵长庚的时候，其实他完全来得及制止。
但是他就那么看着，没有出手。
一个原因是赵长庚必须死，但是最好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要是当着泉泽芳的面杀死主动提出要跟自己合作对付红党的日本特务，傻子都能看得出自己跟红党有关。
所以这事还是由泉泽芳来干最合适。
另外，看得出泉泽芳以前从来没有动过刀，既然她从事了这一工作，就得免不了要开杀戒。
与其等将来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的时候再手忙脚乱，不如今天就给她一个动手的机会。
这种事只要突破了第一次的心理障碍，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动起手来就会顺利得多。
泉泽芳哪里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只觉得这家伙就是个不要脸的流氓。
他已经不是头一次跟自己说类似不要脸的话了，她不能答应，又不敢拒绝，只能假装没听见。
泉泽芳立即转了话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具尸体要是被人发现我们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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