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传来卓天成叫自己的声音,“檀组长,请开下门。”
檀润青知道这一定是那位老烟枪表弟归天了,心中不由暗喜,这件事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但是表面上他却假装因为被吵醒而不高兴,“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呢?”
门外再次传来卓天成的声音,“檀组长,我刚才接到电话,我表弟在怡香院死了。”
看来那位老烟枪表弟是真的吃喝嫖赌五毒具全啊,真是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啊。
这是他自己作死,真怪不得别人。
檀润青假装吃惊地大声叫了起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一边说一边起来穿衣服开门,“会不会是今天催债的那伙人干的?”
“可是我睡前已经打电话给我师傅,让他跟唐沽这边的人协调一下,我师傅告诉我,他会替你表弟把债先还掉的了啊。”
门外的卓天成也是装出一脸茫然之色,“我也觉得蹊跷,所以大半夜还吵醒你,想请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催债的那些人怕你,到时候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还得请你帮我表弟讨回公道。”
檀润青这才点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卓天成连忙道,“那真是太谢谢了。”
两人下楼,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叫了两辆黄包车,匆匆往怡香院赶去。
他们到那的时候,发现怡香院门口围满了人,不少人身上穿着睡衣,手中摇着蒲扇,看上去像是附近的居民。
老鸨估计已经报警了,门口有两名穿警服的壮汉,拦住那些想挤进去看热闹的人。
于是围观群众只好伸长脖子往里瞧,虽然什么都瞧不见,还是不想离去。
卓天成挤进人群走到一名警员身边报上自己的名字,同时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死者梁少文的表哥,檀润青是自己朋友过来帮忙处理后事的。
警察分别看了他们的证件,发现他们是特务处的人,态度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人已经断气了,请节哀。”
卓天成心说我巴不得他死呢,节什么哀。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难过的表情,用手抹了把好不容易才挤出点泪花的眼睛。
“明明下午我才跟他见过面的,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我怀疑这是谋杀。”
檀润青也在旁边沉声问,“老鸨呢,人死在这不是应该由她负责的吗?”
门内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老鸨,听警察说来给梁少文处理后事的是特务处的人时,吓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
此时又听到檀润青说要她负责,吓得哭了起来。
“呜呜呜,长官,这事真跟我们没关系啊,是梁少文自己贪图快活药吃多了,我家姑娘拦都拦不住啊。”
旁边一名警员把老鸨往旁边一推,没好气道,“谁知道你们家姑娘到底是拦着还是撺掇他多吃药啊,难道你当时站在床边看着?”
老鸨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苦着脸道,“我当然不可能在旁边看着,不过平常我都是这么教育我们家姑娘的,相信她们不会做出这种事。”
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檀润青和卓天成都没有再搭理她,径直走进梁少文所在的那间屋子。
这是一家高级妓院,里面的陈设都是一流的,弹簧软床、金铜床架、雕花挂网,房间内还有各种当下最时髦陈设,看上去并不输给大家闺秀的闺房。
梁少文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面色比白天见到的时候更白,而且白里透着一层死灰,看着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了。
床边站着一名化着浓妆的约二十多岁的女子,穿一件粉色单衣,头发有些乱,正低头站在那接受办案人员寻问。
“叫什么名字?”
“小桃红。”
“原名。”
“刘金花。”
“梁少文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晚上6点多钟。”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先吃饭,然后打茶围,到十点多钟就睡了。”
“是你让他吃的壮洋药吗?”
“没有,是他自己吃的。”
“看到他吃那么多药,你就没劝?”
“劝了,他不听。”
檀润青一边听小桃红回答问题,一边审视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总感觉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
她虽然垂着双眼,一副受了惊吓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是回答问题的时候却总是偷偷拿眼瞟四周,似乎担心什么东西被别人发现。
檀润青下意识地将目光往旁边移,发现旁边梳妆台上有一个水晶烟灰缸,上面有两个烟头。
他走过去拿起那个烟灰缸仔细看了看,发现最上面一层灰不像烟灰,倒像是纸张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可能是因为刚烧完没多久,还保留着一整张纸的形状。
这里是窑子,烟灰缸里为什么有烧掉的纸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放下烟灰缸,一眼瞧见在旁边有一本书,是张恨水的《金粉世家》。
檀润青拿起那本书翻了翻,发现书皮很旧,书的四脚也有些卷,看样子应该是经常翻看。
女人喜欢看金粉世家,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是檀润青仍然感觉这个女人身上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他随手打开机梳妆台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
檀润青拿起笔记本打开,发现有撕掉叶面的情况,而且撕掉的明显不止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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