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昨天齐席儿与他约定的提成,他能从这六十三块钱拿到六块三毛钱呢!
他并不算是一个太机灵与胆大的人。
纵然因为母亲生病医药费压力,他不得已跑来干了黑市倒爷,却因为没有自己独特的货源,只能搞些最初级的二道贩子的活儿,又因为没有足够的本钱拿贵重的货,只能倒卖些利润极薄的粮米油盐针线,赚得其实也不算多。
一个月18块钱的学徒工资,加上每个月在黑市里混迹的两三个小时,他勉强才能赚到40块钱。
看着虽然已经挺不少了,可在除开了母亲每个月固定药费和必须攒的手术费外,也剩不了太多用于生活了。
但跟着齐席儿才一天,他就净赚到了6块多毛钱。
不说能保持这一开门红的状态,只要能保持每天赚到三块钱,他一个月都能拿到90块钱了。
这如何能让他不兴奋。
“这么多?”齐席儿也小小惊讶了一下,才若有所思地道,“看来肉票比我想象得还要紧缺,价格才会被抬得这么高。”
何勇大口大口吸溜着面,兴奋地压低声音道:“是呢,我那些肉票几乎是一拿到棉花厂家属区,就立即有人有人问询着过来买了。除了一些只是过来凑热闹的,来问了价格的基本都买了,还价也还得不太多。”
“真想不通那些人手头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我怎么连我娘去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真是人比人得气死人。”
这一点齐席儿倒是了解:“因为现在厂里工人工资是按级别分的,但肉票和工业券等紧缺的票据却是按人头分的。”
“这一点在一些比较落后的城镇郊区更明显,因为相对生产力会更低,供应物资的能力会更弱。”
“一些一个月工资100多的老技工手头没票却有钱,遇上有卖肉票的机会,自然会相对大方一些。”
钦佩于齐席儿的博闻,何勇又忍不住惊叹道:“肉票真的太紧俏了,席儿姐,当初你可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主动要了那么多肉票,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对了,席儿姐,咱们今天还有安排吗?”
“国营棉花厂可是有将近两千号人呢。昨天那五十斤肉票扔到里头,一点水花都没能泛出来。”
“今天就是再来五十斤肉票,我觉得也能够吃得下。”
看着何勇这么跃跃欲试,齐席儿觉得有些好笑:“刚才小心谨慎地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这会子一提起做生意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国营棉花厂家属院可不比镇上黑市,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地方,不好太过于出风头。”
“今天咱们换个地方,你知道镇上的国营养鸡场怎么走吗?”
听到齐席儿前头的话,何勇表情还有点失望,待听到齐席儿后面的话,他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国营养鸡场?”
“我知道怎么走啊!我以前还有一个初中同学就住在国营养鸡场,我还去过他们家玩呢,房子比我家里的大多了,每月工资高还有鸡蛋分。”
“比起国营养鸡场,咱们棉花厂简直是后娘养的……”
第二次听到国营养鸡场‘待遇好’的话了,齐席儿露出一个狡猾表情,笑眯眯地道:“待遇高好啊,待遇高手头松,咱们才好赚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