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长期浸淫在农学研究里,齐席儿对这些数据都是烂熟于心的,当即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两个数据。
“如果按照目前这个白羽肉鸡的品种,产蛋量和产肉率应该能达到这个程度。”
听到那两个数字并不太高,女厂长微微皱了一下眉:“这样吗?”
随即她又咬住了嘴唇道:“这就是我们想要请教齐专家的第二个问题了。事实上,我们是因为听说农科院研究出了产肉量和产蛋量更高的品种,再加上省里有引入白羽肉鸡新品种,帮忙农科院试验品种的指标任务,才会决定要引进这个白羽肉鸡品种的。”
“但从刚才齐专家提供的数据来看,这个品种的白羽肉鸡产蛋量和产肉量只比我们厂里的本土肉鸡高出15%而已。再算上我们要因此承担的培训新员工,与尝试新品种时期会出现的极高死亡率等成本,实际上是有些划不来的……”
“齐专家您在跟着杨老先生学习时,有没有听他说过这个白羽肉鸡的前景?”
“按照白羽肉鸡现在的状况,我们厂里真的有必要换品种吗?”
齐席儿霎时明白了女厂长的意思。
这是一笔‘经济账’。
在有已经成熟的生产线的情况下,再培训员工引进设备承担亏损,来开辟一条新生产线或尝试一个新品种,对于厂里是多付出许多额外成本的。
如果白羽肉鸡产肉量和产蛋量没有提高太多,厂里一进一出间其实是亏损的。
但这年头,国营企业都盈亏都由国家兜底,是实打实的铁饭碗批发地,大部分厂长实际上都是不操心经济盈亏的。
在有这省里派下来的指标和任务的情况下,女厂长能想到这一层经济账,实在是相当的‘务实’与‘不合群’了。
心中有着疑惑,齐席儿直接问出了问题。
被齐席儿点破了,中年女厂长当即有些赧然,不好意思地笑道:“和其他厂长相比,我的确是要更加在乎经济,很多时候也显得比较抠搜,今天也是让齐专家看了笑话了。”
“不过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不论厂子当年经营的盈亏,省里都会给咱们拨款。但在咱们有手有脚有生产能力的情况下,还是尽量不给国家添麻烦最好。”
“如果能在完成省里派下来的任务的同时,能顺便把厂子经营得盈利了,让厂里的员工都过上好日子,甚至给周围的百姓都带来点儿好处,岂不是更好?”
齐席儿一时挑起了眉,赞赏地道:“难怪国营养鸡场在整个镇上待遇都是最好的。能有这一份心气和斗志,厂长您真是很出色了。”
见齐席儿表情充满欣赏与向往,中年女厂长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笑着道:“这可能和我的性格有关,我天生就是会比较居安思危,会考虑得比较长远的人。”
“虽然有着国家兜底,不必操心经营的日子很安稳,却让人忍不住怀疑这种日子能过多久?甚至我之前在省城看过财报,大多数国有企业都亏损得实在太严重了……”
“虽然我相信咱们国家的实力,能但也不得不为如果有一天,咱们过不上这种安稳好日子做准备。”
“不瞒齐专家说,我之前还想过如果国家不管咱们了,我要买下咱养鸡场,再给改个好名字,带领着咱们这厂里这两千多号员工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