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紧闭的卧室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许乔感觉眼前寒芒一闪,就见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消瘦的老人举着菜刀从房间里冲出,朝他们而来。
“你们这群坏人、坏蛋、强盗,我要砍了你们!”
聿晋尧眼神一凛,拥住许乔往后退了两步。
高二婶习以为常地上前把人拦住,扭过头吓唬两人:“我家老头子有病,他砍人可是不犯法的,你们赶紧滚!”
可不是有病?
许乔瞥一眼高二叔高高举在手里的菜刀。
哪个正常人,会带着菜刀进卧室睡觉?
难道这一趟他们要白来了?
许乔看向聿晋尧。
高家二叔这个情况,他们能问出什么来?
聿晋尧安抚着轻拍她的后背,眉眼之间镇定自若。
罗康接到他的眼神示意,将拿在掌心的手机扔出去,正中高二叔拿着刀的手腕。
铿的一声,菜刀掉在高二叔身后的地板上,吓了高二婶一跳,连忙松手,一蹦三尺远。
罗康和小连趁机上前,一左一右扭住高二叔的胳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将人压在地板上。
“放开我,放开我......”
一群强盗!
高二叔叫嚣怒吼着。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双质地良好的黑色手工皮鞋,缓缓朝他走近。
他抬起浑浊的双眼,正对上聿晋尧居高临下的目光。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高慧的情况。”
“高慧是谁?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高二叔眼底情绪在刹那之间快速变换,似恐惧,又似痛恨,全被聿晋尧看在眼底。
他略作思忖,眼底浮现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了然。
“如果你愿意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不止不用再装疯卖傻活在担惊受怕中,也可以找高慧报仇。”
高二叔疯狂的怒吼陡然一滞,看向聿晋尧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知道?
聿晋尧微掀唇角,让罗康把他的名片递上去:“我的身份和背景,足够保住你一家。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也能够酌情考虑。”
高二叔彻底安静下来,身上的禁锢也被解开,把聿晋尧的名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
不知过去多久,他被高二婶扶着坐在沙发上,同意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有关高慧的事。
“我大哥一家五口,都是被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害死的!”
原来,高慧的侄子在那场煤气意外中并没有救下来吗?
许乔和聿晋尧对视一眼,问高二叔:“你确定吗?你怎么知道的?”
那可是高慧的父母和大哥大嫂,她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手吧?
“就是她!”高二叔咬牙切齿,“我在大哥一家的葬礼上亲耳听到的!”
那天晚上,他因为过度伤心辗转难眠,准备去院子里透透气。
可走到院子拐角,却听到本该在灵堂守灵的高慧在电话里和人争吵。
她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只要将高家夫妻和他们的儿子儿媳解决掉就行,把那个小孩子留下来吗?他还在吃奶,不会发现不对劲,好歹,也算我为高家留下一条血脉。”
“意外,意外,你总说是意外。将来,下去之后,我怎么见她?”
高二叔当时脑海里就一片空白。
他借着月光,看到侄女儿狰狞扭曲的脸。
那一瞬间,一直乖巧善良的侄女仿佛变成了一只恶鬼!
“当时,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一时没注意碰到了脚边的花盆,高慧听到了。虽然,我及时逃离,但她还是怀疑了。之后,不止一次试探过我,我只能装疯卖傻。”
高二叔痛恨又讥诮地扯了下嘴角,“怕她一狠心,把我一家子也一起弄下去。”
聿晋尧问:“那这些年,她还有来找过你吗?”
“开始的一年找过几次,后来听说她嫁了个有钱人出国了,我们就断绝了关系。”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一直装下去?
高二叔平静地说:“负责抢救我侄孙的医生不久后辞职了,听说第二年在一次潜水事故中意外身亡。还有,负责替我大哥一家敛骨火化的工作人员也在同一年死于车祸。”
他看向聿晋尧和许乔,“当时,高家只办了四个人的葬礼,高慧说她找关系把我那小侄孙送去京城的大医院抢救了,可其实,他早就死了。”
煤气中毒,四个大人都没有抢救过来,更何况一个还在吃奶的脆弱孩子呢?
许乔听得浑身发冷。
高慧那张我见犹怜的柔弱皮囊下,到底掩藏着多少肮脏腐朽的罪恶?
半小时后,走出高家住的单元楼,许乔拢了拢身上的风衣,却挡不住骨子里的冰冷。
聿晋尧将她搂到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
许乔仰头看着他,想不明白:“高慧做那么多,就为了给高煊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聿晋尧意味不明地眯了下狭长的眼角,语气料峭:“或许,是因为高家人太熟悉高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