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辞女士?许轻辞女士?”
许轻辞痛得把身体蜷成一团,意识模糊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朝头顶看去。
“你是宫外孕,随时有大出血的可能,必须立刻做手术终止异位妊娠,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送您过来的那位家属现在一直联系不到——手术需要全麻,没有家属签字,我们不能为您做手术,请您立刻让他过来好吗?”
情况紧急,许轻辞顾不得痛,挣扎着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机,再次拨打了容时的电话,响了两遍均无人接听,最后,许是那边嫌烦,手机直接关机了。
忙音响到尾声自动挂断,许轻辞本就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被心里头的寒意一激,骤然打了个哆嗦。
三年了,他还是这样厌恶自己。
连个检查结果都懒得等。
忍过一波剧痛,她狼狈地道:“他或许有急事,我自己签字行吗?”
“如果没有家属签字,我们没有办法为您做手术。”护士看了许轻辞一眼:“这是常识,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许轻辞脑海里倏然闪过刚刚容时送自己来医院时,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神色,咬紧牙关,再次询问:“全麻做不了,局部麻醉行吗?不打麻药也可以。一时间,我真的找不到人过来,我能为自己负责。总不能——因为没有人签字,”
护士皱着眉头,推起仪器车,不耐烦地打断许轻辞:“要我说几遍?还是你听不懂人话?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来医院干什么?联系上家属后才能准备手术!”
许轻辞翻着通讯录,不知道还能打给谁。
三年前,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在监狱自杀。
从那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和容时,虽然有一张结婚证,两人却形同陌路。
在床上这次,若不是容时动作粗暴,她又突然腹痛不止,想必他也不会浪费时间送她来医院,本以为会是黄体破裂,没想到却是宫外孕。
许轻辞划着通讯录的指尖一颤,一不小心划进了条推送过来的热门消息。
#靖氏千金遇险,傅少高调护花,莫非好事将近?#
标题下,挂着一张照片。
容时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佳人,他为她挡去了所有的闪光灯以及无孔不入的媒体,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轻拧,略带不耐。
许轻辞盯着容时的脸,怔了好一会儿。
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许轻辞想了想,再次拨了容时的电话。
这次,不耐烦的声音压着火气终于从那头传来,“许轻辞,你又怎么了?”
许轻辞勉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说,“我宫外孕,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那头的声音毫无停顿,似乎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大方地丢下一句“让齐悦过去,我现在在忙。”就挂断了电话。
许轻辞看着手机,忽然笑了,笑得自嘲而绝望。
自取其辱大概就是她这样吧?
分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去打这个电话。
许轻辞忽然发现,原来有时候,肉体上的疼痛,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甚至几乎可忽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