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相撞,许轻辞沉默片刻,把视线挪到别处,不想自己眼睛里收拾不住的情绪被他读懂。
对不起代表什么?
代表伤害已经铸成,代表结果已经无法挽回,代表她曾经和现在在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都那么不值一提。
是一句对不起便可打发,不配他多费一丁点心思周全的人。
她手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有苦涩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就连呼吸,也涩涩的,时间长了,她人就有点木木的,好像对那点痛楚免疫了一样。
她松了手,疲倦地说:“既然你也觉得有所亏欠,为什么不思补偿?还要错上加错?”
傅容时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几分心死的决绝,他心口蓦然一慌,他去抓了她的手握在怀里,哪怕人就在他眼前,在他身边,他的心仍旧高高悬起:“什么叫错上加错?”
许轻辞抽了下手,没有抽出来。
一场激战之后她浑身都脱了力,便也就随他去,不去看他的脸,只淡淡道:“傅容时,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把她的字句掰开了,柔碎了,在心里过了一遍,惊悸的感觉甚至没办法压下去,他看着她平静淡然的侧脸,渐渐明白过来,他竭力自持,却仍旧在声音里带了咬牙切齿的恼怒,“这些话,在你心里藏了很长时间吧?”
气氛压抑起来。
他任由许轻辞沉默,也任由她一脸冷漠,仿若事不关己。
她拒绝交谈的姿态摆得很明显。
好像只有他提离婚,才能吸引她的目光和兴趣。
傅容时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得很紧,从许轻辞第一次提出离婚到现在,都没有松开过,而这个时候,这根弦因为绷得太紧,所以直接就断开了。
失去理智的时候,未免会伤人伤己。
傅容时神色里只剩下可笑,他盯着许轻辞,嘲讽的问,“嫁给我,让你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了?”
许轻辞没有回答。
傅容时却骑坐她身上,把她的脸挪过来,与她四目相对,一字一字地道:“是、或者不是,你回答我。”
许轻辞这次没有躲避,直直的望进他眸子里,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是。”
看着傅容时难以置信到表情几乎失控,其中还掺杂着说不出的愤怒和痛心,许轻辞沉默了一瞬,继续道,“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没有工作,没有尊严,被挥之即来召之即去,你觉得这是正常人的生活?”
傅容时喉结滚动,似有无限的话想说,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子里的隐忍神色占了上风,到最后全部归于寂然。
他等着许轻辞说完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以为,离开我,你就能过上自己认为的正常人的生活?”
许轻辞眸子幽幽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傅容时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上了脸的情绪在这一刻收拾的干干净净,脸上只剩下森寒的冷意,深邃如星空的眸子也只剩一片幽深,“许轻辞,我不知道你到底哪来的底气,以为得罪为了我,还能够全身而退。”
傅容时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许轻辞:“给你两个选择。”
许轻辞抬起眉眼看着他,脸上有希冀闪过。
傅容时整理着袖扣,冷声道,“给我生一个孩子,然后离婚,往后你我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