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刻众多家族亲兵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选择遵从何携的吩咐。
“笛声已响,按照约定好的,我们现在该走了。”
那被何携按住肩膀的亲兵扭头看向自家少爷。
“少爷,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回答他的,却只有何携那近乎充了血的一对眼眸。
何携咬牙切齿的愤愤冲着他说道:“什么叫该走了?什么叫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扭头看向一众家族亲卫。
“这儿,我最大,管那笛声作甚?”
“你们一起上,我不信他可以将你们全杀光。”
已经失去理智的何携再无先前宫中时的那般模样,看着仍然无人听从他的吩咐,何携伸出手触摸着自己脸上的绷带。
“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我要你们宰了那个...”
当他用近乎咆哮般的口吻冲着这些人说出这话时,话还没说完一半,那靠近他的亲卫便二话不说的一记手刀敲在了何携后脖颈上。
“将少爷带走。”
这亲卫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
相反,在看见何携晕倒了之后,在场的不少亲卫们都为之松下了一口气。
随着地面开始微微颤动,那为首亲卫面色一变,神态变得焦急了起来。
“不能再耽搁了,快走。“
话音落下,他们将昏迷的何携抗在身上,迅速向后撤离。
就包括那些原先倒在地上的四五人在笛声响起时也已然消失不见。
“什么鬼?”
马元义看着这一幕有些懵逼。
这群人怎么突然就跑了?
与他一个反应的,也有刘协。
妈的,这何大头怎么回事?
他刚刚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何携被打晕的一幕,所以刘协这时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他们怕了?
不对不对不对。
那何大头刚刚猖狂的模样都快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怎么可能会怕。
嗯?
地面怎么在颤?
感受到环境的变化,刘协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没一会儿的时间,在原先何携他们撤离的那个方向缓缓出现了一排排的身影。
马元义向前仔细一看,待得看清楚后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竟然是上林卫?!”
“这些人怎么来了?”
他惊慌失措,眸子一闪,注意到了那正站在自己身后的刘协。
直到这时,他才观察到了这小孩的不凡。
拖地大氅之下一身绛红锦袍,腰间悬着一块墨玉,一看品相就不一般,虽只是个小孩,但说话行事却有些少年人的莽撞。
相传当今陛下有两子,长子存与史道人家中长大,前夕刚接回宫中。
幼子丧母,自小便养育与宫中。
不行。
无论这人是不是皇子,自己都得走了。
师傅所定之事即将掀开帷幕,在此之前自己绝对不能掉了链子。
马元义顾不得对这些人说什么,单腿轻纵,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跃过了刘协,紧接着便朝着后方一路疾驰而去。
短短几个呼吸,他的身影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看着马元义离开的背影,刘协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随着地面的颤动频率越打越大。
是谁来了?
这时他也看到了正前方浩荡人群的出现。
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他倒是也想跑,但就凭他现在这小短腿?
跑三步都够呛能顶的上人家一步。
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着。
反正这他妈的可是雒阳,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总不会坐视不管吧?
来到曹昂身前,刘协蹲下身子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曹仁却率先开了口。
“果然,我该叫您殿下是吗?”
刘协有些傻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曹仁咳嗽了两声,眼眸看向那离得越来越近的人群。
“上林卫,那可是陛下的亲军。”
“上林卫?”
刘协顺着曹仁的眼眸转过身看了过去。
只见那原本模糊的人群在这时已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这群人个个身着甲胄手持长槊,一副肃杀之气远远地就连刘协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走在他们当中的一人身子魁梧,比起那马元义都丝毫不差。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刘协而言。
这人还是个熟人。
“殿下,老奴来晚了,让殿下受惊,还请殿下恕罪。”
蹇硕在离近之后二话不说便跪在了地上对刘协行了一礼。
包括跟在他身后的这群上林卫也在这时齐刷刷的面向刘协单膝跪下示以军礼。
“你是那日濯龙园的太监?”
刘协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很快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殿下能记住老奴,老奴不胜荣幸。”
蹇硕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看向刘协。
“你们怎么来了?“
“殿下。”
当刘协这话刚问出口时,蹇硕苦涩的笑了笑。
“您千金之躯却行如此危险之事,自然是陛下派遣老奴来接您回宫的。”
完了完了完了。
果然是那老登...
刘协只感觉头皮发麻,虽然事先有了这个准备,但瞧着眼前这浩浩荡荡的人群,他这小心脏实在是忍不住的有些犯怵。
见殿下没说话,蹇硕叹了口气。
“时辰不早了,还请殿下先随老奴回宫,陛下还在等您呢。”
“那老,父皇还未就寝吗?”
刘协瞪大了双眼。
按照自己这便宜老爹的风评,这个时辰他不应该在哪个妃子的宫中干着荒唐事才对呢吧?
“陛下一直在等您。”
蹇硕站起了身,向后招了招手,身后上林卫便让开一条道路,随即四名军卒便扛着轿子走了出来。
“请殿下上位。”
侧出身子,蹇硕弯下了腰。
刘协刚向前走两步便停了下来,他指着身后曹仁有些迟疑的说道:“他们为了保护我...”
“此事殿下不用担心,陛下说了,曹家这件事办得不错,择日会派遣御医登门拜访的。”
蹇硕微微一笑,只是看向曹昂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冷意。
“那,行吧。”
刘协点了点头,在蹇硕的带领下坐上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