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葫芦岛和秦皇岛的潜艇建造基地开始动工,张学良在月底的时候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赶到葫芦岛潜艇基地视察。东北虽然拥有出海口,但整体条件并不是很令人满意的,特别是在东北战事之前,旅顺和大连都在日本人手里,使得东北原本就不多的港口更加少了。营口和天津是东北最大的两个航海通商港口,葫芦岛则是在张学良接管东北后为了增加东北的对外商贸出口以及为以后建设海军基地而新开拓的一个军民两用港口,因此拥有较为完善的设备基础,眼下直接改造修建成潜艇工厂和潜艇基地,自然比较便捷。秦皇岛毗邻葫芦岛,属于冀北地区,河北虽然在名义上是南京政府的领地,但冀北地区基本上也被奉系间接控制。秦皇岛拥有全球最大的煤炭输出港口,也是地理条件优越的良港。葫芦岛和秦皇岛都位于渤海的内腹沿海,在军事上也较为安全。因此张学良在和德国方面的专家们商讨后,决定把葫芦岛和秦皇岛建设为东北海军的潜艇工厂及潜艇基地。
张学良斥巨资从列强各国购买了大量的造船设备并聘请了数千名国外的造船专家和造船工人,再加上德国方面的全力加盟,因此葫芦岛和秦皇岛的工程进度很快。张学良来到葫芦岛基地后,见造船厂内一片如火如荼的繁忙气氛,由于潜艇吨位较小,因此制造潜艇的几个船坞都已经颇有雏形。一座座直耸云霄的钢铁脚手架上,数以千计中国和德国的舰艇专家、机械师、工程师、造船工人、电焊工人等各方面的工人技师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数量庞大的优质钢材和建筑材料用火车从辽宁省源源不断运送而来。施工现场的附近,三五成群的中德专家们头戴安全帽,手持设计图纸,互相连比带划地讨论或争执着,为数不多的汉语德语翻译到处跑来跑去,给招手叫自己过去的中德专家们进行翻译。整个造船厂热火朝天,人流如织、人声鼎沸,各种机器工作时所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四溅的电焊火花让人头晕目眩,空气中特殊物质熔化的焦臭味更加是刺鼻扑面,但张学良却不断感到阵阵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在胸口内沸腾涌动的豪情,虽然现在连潜艇的影子都看不到,但在张学良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东北海军的潜艇群威风凛凛在浩瀚海洋上乘风破浪的雄壮画面了。
“少帅!”一个浑身脏兮兮、不修边幅但却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中年男子在看到张学良后急忙奔来,他满脸都是尘土和倦意,但全身上下却活力四射。
“王先生,辛苦你们了!”张学良微笑着跟他握手。这位中年男子叫王荣璸,是中国此时著名的潜艇学家和船舶工程学家,也是中国第一代潜艇研制专家里的领军人物。本来他也在德国留学和工作,获悉东北海军要建设中国的第一艘潜艇后,急忙赶回国,并被张学良任命为葫芦岛潜艇基地的总工程师和中国潜艇的总设计师。
“作为一个朝思暮想渴望中国能拥有潜艇的科研人员,能够看到梦想化为现实,兴奋还来不及,哪里会辛苦呢!”王荣璸哈哈笑道,“不瞒少帅您说,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啦!因为实在是太兴奋啦!根本就睡不着啊!”
张学良也笑了:“王先生,您这样的科学家是我们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您也别太兴奋了,您为国家工作的时间越长,您就能越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是!是!少帅教训得是!”王荣璸嘿嘿一笑。
“对了!整个基地还需要多久才能正式完工?”张学良问道。
“快了!两个月内就能完工,等各种机械设备就位后,我们就可以摸索着建造潜艇了,并且整个基地的规模还会在以后不断扩大。”王荣璸眉飞色舞。
“太好了!”张学良也兴奋起来,“不过,王先生,这也太快了吧?据我所知,建设海军造船厂可是非常巨大和漫长的工程,怎么才区区三个月就能完工了?”
王荣璸笑着道:“一来,靠少帅您的鼎力支持;二来,靠我们所有工作人员的齐心协力、昼夜苦干;三来,就靠那些德国朋友了。少帅,德国是世界上研制潜艇科技水平最高的国家,在上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就造出了让英国人谈之变色的U型潜艇。虽然德国人战败后被迫签订了《凡尔赛条约》,被强制规定不允许再研制潜艇,但德国政府、德国海军、德国军舰研制机构仍然在暗中保留了大量的设计图纸和机械设备,同时也没有放松对造舰工人和舰艇设计专家的培养工作。可以说,德国现在完全有能力再制造潜艇,但这项工作在德国国内是没有办法进行的,如今德国人把足足上千名的舰艇专家、船舶工程师、造船工人以及上百吨重的军舰设计图纸和大量的专业机器设备都运到我们东北,所以我们现在其实就是捡现成的。人才、资金、设计图纸、机器设备,都有了,工程进度怎么不快呢?葫芦岛早在四年前就作为海军基地建设的,更加是轻车熟路了。当然了,德国人的这些潜艇设计图纸和建造潜艇的机器设备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有些落后了,眼下我们最大的困难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设计出更先进的潜艇和想方设法从国外购买到最先进的机器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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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听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跟我们合作研制潜艇的是德国哪家公司?”
“是德国的日耳曼尼亚造船公司,这个公司就是上次世界大战期间设计和建造出U型潜艇的机构。”
张学良心花怒放:“我们现在和德国联合研制的潜艇还是上次世界大战的U型吗?”
王荣璸摇头道:“当然不是,那种U型在性能上已经有些过时,同时更多的潜艇技术在这些年里已经日新月异地出来了,比如声呐系统和无线电。所以我们在以原先U型潜艇的基础上进行全方面的改进,力求设计出性能更加强大并且能满足此时战争需求的新式U型潜艇。”
张学良兴致勃勃地问道:“王先生,能给我讲解一下你们的设计情况吗?”
王荣璸眉飞色舞道:“当然可以!”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的几份图纸,如数家珍地指点着图纸上各种令人眼花缭乱、张学良根本就看不懂的专业设计草图,逐一讲解道:“少帅,我们和德国专家们经过反复商议,并征求了德国海军方面和我们东北海军方面的建议后,决定同时设计和建造四种潜艇,以满足我们东北海军和德国海军在以后的战争需求。第一种是战斗潜艇,德国人称之为VIIA型,我们称之为‘海豚’型,这种潜艇水面排水量750吨,水下排水量850吨,艇长230英尺,水面航速17.5节,水下航速8节,航程达到7000英里,乘员50人,共安装5具鱼雷发射管,艇艏4具,艇尾1具,可携带14枚鱼雷,这种潜艇是以后我们东北海军和德国海军的主力作战潜艇;第二种是运输潜艇,德国人称之为XIVA型,我们称之为‘海牛’型,排水量约1800吨,艇长300英尺,水面航速15节,航程达到10000英里,可运载500吨物资,同时携带4枚自卫鱼雷;第三种是布雷潜艇,德国人称之为XA型,我们称之为‘海马’型,排水量约1200吨,艇长280英尺,水面航速15节,航程达到10000英里,可携带60枚水雷,同时携带4枚自卫鱼雷;第四种是微型潜艇,这种潜艇比较小,德国人叫做袖珍潜艇,但机动性很好,航速非常快,航程也很好,德国人称之为XXIII型,我们称之为‘海狼’型,排水量只有100吨,艇长80英尺,水下航速22节,水面航速达到25节,航程9000英里,下潜限度达到110米,可携带6枚鱼雷,很适合长途突袭作战。目前我们正在优先设计和建造第四种,因为海狼型的排水量比较小,构造也比其他三种更加简单,建造起来很快,适合我们做初步的摸索性研究工作。”
张学良听得喜出望外,同时也深深地感到“不明觉厉”:“好!非常好!我们中国海军以后要拥有全世界数一数二的最强大的潜艇部队!王先生,多多辛苦你们了!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王荣璸神色凛然地道:“职责所在,谈何辛苦!请少帅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兴冲冲地巡视了葫芦岛和秦皇岛的潜艇基地后,蒋介石发来的一份电报则彻底搅乱了张学良的好心情。蒋介石致电给张学良当然没什么好事,还是重提了上次的那个要求: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