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张自忠兵力太单薄,守十天都很危险,守卫二十天几乎不可能。所以让张自忠等二十天后才到的第九集团军是不明智的,只能让他等十天后就到的于学忠部。”
萧浩然点点头,他望向张学良:“少帅,刚才杨副座(杨宇霆)说得很对,只要张自忠将军守住新西伯利亚,就是整个战局的点睛之笔。苏联人精心策划、处心积虑,他们获胜的关键就在于攻占新西伯利亚,而张自忠将军如果守住新西伯利亚,苏联人整个庞大而巧妙的计划都会付之东流。我认为,不要从奥伦堡或鄂木斯克抽调部队回援新西伯利亚,苏联人不是主动把几个集团军送进我们嘴里吗?我们为什么不吃呢?”
“那只是诱饵!现在的局势已经迫使我们不得不要吐出来了。”杨杰道。
“只要守住新西伯利亚,我们就能化被动为主动!”萧浩然握紧拳头。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把部队放在前线吃掉苏军而不回援,新西伯利亚必丢无疑!”
“但我们非要鱼和熊掌兼得!”萧浩然目光如炬,“朱可夫在赌!在豪赌!既然他已经下注,我们就奉陪到底!我们不但要吃掉他主动送进我们嘴里的部队,还要守住新西伯利亚!诸位,如果我们赌赢了,朱可夫反败为胜的计划就全部泡汤,并且他还把苏军最后的重兵团都送进我们的嘴里!我们不吐出来,吃下去!那么我们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上就再没有阻碍了!几十万苏军被主动送进我们的嘴里,不吃,岂不可惜?如此千载难逢的大规模消灭苏军有生力量的机会,岂能白白错过?”
徐永昌望向萧浩然:“我懂你的意思,你认为不调动奥伦堡和鄂木斯克的部队,让他们继续吃苏军,但新西伯利亚怎么办?等二十天后的第九集团军赶来?张自忠能守住新西伯利亚二十天吗?六万人对五十万人?在武器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攻守双方兵力四比一就能打成平局,一旦超过这个比例,守方就要失败,换句话说,张自忠的六万人只能扛住苏军二十四万人,撑死了也是三十万,而苏军实际上拥有五十万人,并且都是精锐!悬殊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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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浩然望向张学良,目光肃然:“少帅,我去!我愿意去做张自忠将军的参谋长。”
张学良心头再次一动:“你能协助张自忠将军守住新西伯利亚二十天吗?”
萧浩然的回答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徐永昌愕然地看着萧浩然:“萧处长,你没有开玩笑?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战场上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吗?”
萧浩然神色庄严:“军中无戏言!”
杨杰道:“你如果没有做到,只是一死了之。但即便枪毙你,你一条命也万万弥补不了我军失守新西伯利亚后的巨大损失和空前危机!”
萧浩然看向张学良:“这就看少帅给不给我机会了。”
张学良脑子急剧地思考着:如果采取徐永昌他们的方案,从鄂木斯克抽调部队回援新西伯利亚,那么新西伯利亚应该可以守住,但苏军也加强了鄂木斯克的防线,战局重新陷入僵持,苏军重兵团没有被歼灭,战争还要持久地打下去;如果采取萧浩然的冒险方案,赢了,满盘皆胜,苏军最后的力量消耗殆尽,北华军长驱直入,与德军合围莫斯科,赢得最终胜利指日可待;输了,满盘皆输,苏军夺取新西伯利亚,把战线反过来向北华军占领区内推进了八百公里,获得极大的缓冲区,前线的百万北华军会因为后勤运输线的断绝而陷入困境乃至崩溃中。一切的一切,就看新西伯利亚能不能守住。
不知道为什么,张学良对萧浩然十分信任,他在沉吟了足足五分钟后,一锤定音道:“萧处长,那就多多拜托你了。”
萧浩然肃然道:“我和张自忠将军会凯旋归来的。”
徐永昌、杨杰、杨宇霆等人看到张学良下定了决心,也都用期待和信任的目光看着萧浩然。徐永昌拍拍萧浩然的肩膀,神色和语气都很沉重:“拜托你了。”
张学良问萧浩然:“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萧浩然道:“我推荐傅作义将军前往新西伯利亚担任城防司令。”
张学良点点头:“好,我马上任命傅作义为城防司令,张自忠为副司令,你为参谋长。”
傅作义原是晋绥军核心高层,此时是北华军骨干将领,他是一位擅长守城的防御大师,苏联战争爆发后被任命为C军团总司令。但实际上,傅作义在这一年里却过得较为“憋屈”,因为他擅长防御作战,而北华军一直是势如破竹地进攻,让傅作义陷入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尴尬处境里。他的C军团下辖第八、第九、第十共三个集团军,但却被拆散,第八集团军正在高加索作战,第十集团军被调到了奥伦堡战场,第九集团军驻守在贝加尔湖地区和外东北地区,充当战略预备队和后方保卫部队,而傅作义本人也一直是“坐镇后方、闲得发慌”。此时获悉他被调到新西伯利亚负责一场至关重要的防御作战,傅作义大喜过望,一天后就跟着萧浩然一起乘飞机前往新西伯利亚。
“好多敌机!”机舱里,傅作义略感吃惊地看着天空。苏联战争爆发后,苏联空军在战争初期就被打得一蹶不振,虽然苦心经营、艰难发展,但因为两线作战,所以始终无法夺回制空权,正常情况下,天空中的苏军飞机和德军飞机或北华军飞机的比例都不会超过1比4,参战的苏军飞机纯粹就是来挨打的,虽然在局部战场上可以发挥作用,但整体上仍然被德国空军和北华空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但在新西伯利亚上空,傅作义惊讶地看见,空中的苏军飞机和北华军飞机数量比例达到1比1,甚至是2比1,苏军在这里竟然掌握了制空权。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萧浩然十分平静,“我们是全面进攻,而苏联人是局部反击,他们把军力击中在一点上,自然在局部地区取得某些优势。我们的飞机都在奥伦堡和鄂木斯克前线,忙着协助陆军消灭被围苏军,所以,我们在新西伯利亚可能要在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作战了。”
飞行过程可谓险象环生。新西伯利亚的天空中,数以百计的苏军飞机和北华军飞机殊死搏杀缠斗,苏军飞机数量占优势,但因为飞行员培训仓促,缺乏经验,因此和数量较少但飞行员拥有丰富经验的北华军飞机打成平手。十几架苏军飞机发现了这架与众不同的北华军飞机,立刻死死地咬了上来,护卫防御战和萧浩然座机的战斗机奋力迎战,勉强把傅作义和萧浩然送到了新西伯利亚。
有惊有险中,傅作义和萧浩然抵达新西伯利亚野战机场,机场上坑坑洼洼,显然已经挨过了苏军飞机的轰炸。大批工兵正在抢修机场,第五军军长张自忠和副军长李文田等军官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向傅作义和萧浩然敬礼。他们的脸上虽然没有害怕和惊慌,但也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张将军,你们辛苦了!”傅作义在敬礼后笑容满面地与张自忠握手。
“傅钧座,战事紧张,我就不说客套话了。”张自忠满面硝烟,显然是刚刚从战场上赶回来的,“您和萧参谋长带来多少部队?”
傅作义哈哈笑着指了指自己和萧浩然:“就我们俩,够了吗?”
张自忠先是一愣,然后受到傅作义的自信感染,也笑道:“够了!够了!”
北华军和苏军之间,一场一战定乾坤的恶战就此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