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参崴,日本雇佣军总司令部。
门口站岗的日军瞠目结舌地看见一支机械化北华军杀气腾腾地开过来,黑洞洞的坦克炮口直指总司令部大楼,足足几十辆坦克掩护着上千名武装到牙齿的北华军把总司令部包围得水泄不通。站岗的日军看得出来,这些北华军是来真的,脸上充满了高度的警觉,手里的冲锋枪都子弹上膛,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包围这里的北华军把手里的枪炮指向里面的日军,同时在出入通道设立铁丝网和路障。
日本雇佣军总顾问武书源站在一辆坦克上,举起一个高音喇叭,操着日语用严厉的口吻吼道:“老子只说一遍!都他妈的给老子把枪放下!抵抗者,格杀勿论!”
护卫总司令部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这些日军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主子对自己猛然翻脸,但都知道抵抗的后果,硬打起来,不超过十分钟,他们就会被杀得干干净净,况且,做了这么久的走狗,他们对主子也有了服从性和畏惧心,因此在武书源喊话后,总司令部的日军纷纷放下枪,抱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
武书源和农统局行动组组长董彦杰带着一干士兵和特工,破门而入,日本雇佣军副总司令西尾寿造和参谋长栗林忠道目瞪口呆地看着武书源和董彦杰,武书源向后一挥手:“都给我拿下!”
士兵们立刻一拥而上,干净利索地把西尾寿造、栗林忠道等日本雇佣军的高级军官纷纷掀翻在地并缴械。西尾寿造叫苦不迭地道:“武总顾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犯了什么错?”
武书源冷哼一声:“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他扫视了一下被士兵们抓起来的日本军官,“畑俊六呢?”
栗林忠道说道:“总司令官在一个小时前出去了,说去视察部队。”
武书源大怒:“妈的!这个老王八居然跑了!”他吼道,“一营留在这里!看住这些狼心狗肺的日本猪!其余部队,立刻出去搜寻!马上关闭车站和港口!通知铁道部队和海军近岸巡逻部队!每辆车每艘船都不要放过!快!”
士兵们和特工们哗啦啦奔出门,留下的士兵警惕看押着被反铐双手蹲在地上的日本人,部分特工则在各个房间里大肆搜查。
半小时后传来消息,在一艘刚刚离开海参崴准备开到日本的日籍货轮上发现了化妆潜逃的畑俊六,登船搜查的海军巡逻队官兵在准备抓捕他时遭到拘捕,畑俊六和他的两个心腹部下突然拔出枪,打死打伤两个海军士兵,躲在了一个隔舱里顽抗。武书源和董彦杰获悉后,急忙赶到海参崴港口,乘坐一艘海军的“金枪鱼”快艇,风驰电掣地追上了那艘已经被海军驱逐舰逼停的日籍货轮。
这是一艘排水量三千多吨的中型货轮,船上装的仍然是北华提供给日本的原油。畑俊六和他的两个心腹部下躲在了油舱的一个隔间里,登船的海军士兵怕引爆整条船,因此不敢强攻。上船的武书源咬牙切齿地赶过去,看到船长和船上的一干日本船员都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地蹲在甲板上,几十个海军巡逻队的官兵把那个隔间包围住了,但铁门紧闭,门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弹坑,被打穿了几个窟窿眼。海军官兵不敢扔手榴弹,因为他们完全就在上千吨石油中,一旦发生火灾或大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畑俊六!”武书源吼道,“你跑不了的!我奉劝你老老实实出来投降,别连累你的部下和你的家人!”
铁门后沉默了一会儿,响起畑俊六苍老的声音:“武总顾问,事已至此,我知道我已经插翅难飞,是的,都是我做的,请你放过我的部下和我的家人。”说完,里面响起两声枪响,接着,铁门被缓缓打开,浑身鲜血的畑俊六惨然地站在门口,他的两个心腹部下刚才已经被他打死,而他那还在冒烟的手枪则贴在他自己的太阳穴上。
“放下枪!”武书源喝道。
畑俊六没有说话,苦笑一下后猛地扣动了扳机,脑浆飞溅,猝然倒地。
武书源和董彦杰走进鲜血四溅的这间隔舱里,畑俊六和他两个部下的三具尸体倒在血泊里,但血泊里还放着两个皮箱,是畑俊六逃跑时携带的行礼。董彦杰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两个皮箱,现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箱子里装着码得整整齐齐的美元钞票,甚至还有一些金条。粗粗一数,这些现金和这些金条差不多值两百万美元。
部下清理现场、搬运尸体的时候,武书源和董彦杰走到一个角落里,一起点烟。
董彦杰喷出一个烟圈:“说说你的看法。”
武书源狠狠抽了一口:“是我的失职。一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个事情不大对劲,足足两个大队的日军在追剿苏军游击队的过程中全军覆没,这分明就是正规军做的,只是我当时没想到这点。新西伯利亚战役爆发后,几十万苏军竟然穿过原始森林出现在我军后方,而那些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都是日军的活动区域,很明显,日本人在故意放水,他们在森林里跟苏军狭路相逢,甚至被干掉了两个大队和一些中队,但他们却没有上报这件事,帮助苏联人隐藏了苏军的动向。还有,第九集团军在增援新西伯利亚的过程中,铁路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我经过调查,发现遭到破坏的铁路线附近竟然没有日军护卫部队,那些日军都接到在某个时间段里向后撤离的命令,很明显,日军是故意给苏军游击队搞破坏的机会和时间,甚至日本人和苏联人都串通好了,苏联人突袭我们,苏联人破坏我们的铁路线,日本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被董英斌将军臭骂了一顿后,意识到日本人内部出了问题。经过排查,我发现那些命令都是畑俊六背着我下达的,很显然,畑俊六就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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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彦杰微微点头:“从他身边携带的那些巨款和他携款潜逃的行为来看,他确实已经在暗中被苏联人收买了,苏联人的特工在暗中接触了他,给他巨款,让他利用职务之便,援助苏军的军事行动。”
武书源道:“我之前已经对畑俊六展开了调查,发现他在几个月前开始,生活突然极度奢靡腐化,本来不近女色的他居然悄悄地包养了五个女人,还给这五个情妇买了豪华别墅和进口的德国汽车。根据这五个女人的交代,畑俊六一个月就给她们每人一万法币的‘零花钱’,并且,我还在畑俊六的个人寓所里发现了大量的鸦片毒品,他在日本的老家也连续三次收到巨额的汇款。如今,事情已经是水落石出了。”
董彦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水落石出?嗯,似乎确实水落石出了。畑俊六暗中被苏联人收买,接受了苏联人的巨款和金条的贿赂,然后利用他的职务之便,秘密协助苏军与我们作战,在东窗事发后,他慌不择路地携款潜逃,结果被我们追上并畏罪自杀了。各方面的证据也证明了这一点,比如畑俊六包养女人、挥金如土、吸食毒品,他如果不是因为突然间有了一条灰色财路,他不可能这么醉生梦死。好了,真相大白,我们可以回去写报告了。”
武书源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看着董彦杰,低声道:“你认为这件事还有隐情?”
董彦杰再次喷出一个烟圈:“这件事看上去仅仅是畑俊六一人跟苏联人暗通曲款,但有没有别的可能呢?比如...其实整个日本都跟苏联暗中勾结?事情败露后,畑俊六成为弃车保帅的弃子,不过,畑俊六看上去是非常自愿地成为这个替罪羊的,他发了横财后如此高调地花钱,这本身就有股‘自污’的味道。他把自己刻意地搞成一个贪财好色、酒池肉林的贪官,被揪出来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你难道不觉得,他此举似乎在掩饰什么,或者说,他是在苦心掩藏什么吗?”
武书源心头一动,他重新点起一根烟,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证据吗?”
董彦杰神色凝重地道:“证据?我目前没有。不过,我通过一个小小的细节察觉到畑俊六似乎有什么不简单的目的。”
“什么细节?”
“老弟,你毕竟是搞宪兵的,脑子没有我搞情报的那么敏感。你发现畑俊六包养了五个女人,然后你只顾调查他为了这五个女人花了多少钱之类的东西,所以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那五个女人本身。我随后再次去调查了那五个女人,发现了你忽略的某些细节。”
“什么细节?”
“我问你,男人花钱包养漂亮女人,是为了什么?”
“废话!当然是...你直接说吧!究竟是什么细节?”
“呵呵,老弟,在有钱人的眼里,女人跟美酒一样,是用来享用的,不是用来欣赏的。畑俊六是包养了五个女人,不是养五朵花。说实话吧,那五个女人都是花容月貌的漂亮女人,被包养前都是风月场所里的头牌花魁。我特地问那五个女人,畑俊六多久‘光顾’她们一次?那五个女人扭扭捏捏地说,一个月才一两次,而且他去了他的温柔乡里基本上也没干什么事,就坐在客厅里抽烟发呆,让他花费重金包养的漂亮女人独守空房。那五个女人被他包养了后,本来就处于干旱状态,看他来了自然欢天喜地,然后百般挑逗,结果畑俊六就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不为所动,那五个女人都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另外,我还得知一件有趣的事情。畑俊六包养的那五个女人里,由于长期被他冷落,其中一个女人寂寞难耐,背地里用畑俊六给她的钱又养了一个小白脸,那娘们跟那小白脸在一次幽会亲热的时候,畑俊六正好回来,撞见那娘们跟那小白脸在床上翻云覆雨。当时,那对男女吓得魂飞魄散。很简单啊,正常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怒不可遏地操起菜刀砍上去,并且畑俊六当时是带着手枪的。但事情就奇怪了,畑俊六居然一点都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你们继续’,便转身离开了。听到这里,我简直佩服畑俊六了,这气度,简直是让我们这些普通人高山仰止啊!那娘们在惊魂未定后想了想,认为这下完了,这个老财主既然不缺钱,自然不在乎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因为他完全可以找别的女人,不在乎这一个。那娘们事后害怕畑俊六就此抛弃了她,让她失去这么一个长期饭票。但更他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畑俊六居然继续给那娘们钱,就像那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我调查到这里时,暗想,这畑俊六是属王八的?明明脑袋都绿得发亮了,居然还这么‘宽宏大量’?退一步说,畑俊六好歹六十二岁了,满足不了那五个女人也正常,但他偏偏还包养五个女人,却又基本上碰都不碰。这不奇怪吗?难道畑俊六有某种特殊爱好,别的老人喜欢养花养鸟,他喜欢把女人当宠物养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