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政府是什么态度?”丘吉尔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脸色铁青。
“法国总统阿尔贝勒布伦和法国总理保罗雷诺都希望我们能放弃香港。法国国防部长甘末林将军也声称,现在就开战,法国军队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另外,如果德国对西欧展开进攻,我们一时半会也没有组建远征军前往法国。还有...荷兰政府和比利时政府都暗示我们要让出香港...”布鲁克上将艰难地道。
“一群只知道苟安的短视之徒!”丘吉尔怒不可遏。
“首相阁下,我个人认为,现在就为了香港而开战,并且是跟辽德同时开战,对我国来说是很不利的。”布鲁克上将很郑重地道。
丘吉尔豁然站起身,竭力用理智克制住愤怒,但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抖动着,整个人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般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五分钟后,丘吉尔叹口气,原本绷紧了的身体就像被抽空了般软了下来,疲惫之色潮水般地涌到他的脸上:“现在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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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22时50分。”布鲁克上将含义很微妙地直接说出了中国时间。
丘吉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摆摆手:“告诉张学良,他赢了,我们愿意...”他艰难地吐出那个象征着屈辱的词语,“让出...香港。”
布鲁克上将暗暗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您的决定是正确的,首相阁下。”他也有种安慰丘吉尔的味道在里面,因为这位首相从刚才的那副“愤怒的狮子”一下子变成了“斗败的公鸡”,满脸都是屈辱、愤恨、沮丧,并且丘吉尔刚才说的是“让出”,而不是“交出”,也有股特殊的意味在里面。安慰完丘吉尔后,布鲁克上将急忙转身离去,给在广州谈判的卡尔爵士以及在香港的杨慕琦总督发去电报。
谈判桌上,杨宇霆仰天大笑,随后转身离去,现场的中方代表们已经来不及等英国人离开便激动地欢呼了起来。今年是1942年,在整整100年前的1842年,清政府被迫签署《南京条约》,把香港分成三部分地开始割让给了英国。一个世纪了,今日的中国终于通过武力把英国人当初通过武力霸占去的香港给夺了回来。中国最后一块沦丧的国土,在被割让了整整一百年后正式被收复,百年国耻,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香港的夜空中,陡然间漫天都是绚丽多彩的旖旎波澜。这天是1942年的除夕,也是香港被收复的时刻。值得一提的是,除夕这天以及天黑后,香港全城几乎没有鞭炮爆竹和烟花焰火。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如果香港在12点收复了,到时候再放烟花爆竹岂不是更有意义?如果香港在12点没有被收复,炮火就足以当成新年焰火了,到时候再放烟花爆竹还有什么意义?在11点的时候,香港民众获悉英国人愿意交出香港,彻底沸腾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和冲天的烟花爆竹一起绽放在香港的夜空中,这既是庆祝除夕的焰火,也是庆祝回归的焰火。张学良让香港民众在1942年度过了这一个世纪以来最有意义的除夕。
在英军垂头丧气的注视下,北华军在香港各个码头展开登陆,舰队直接开进了维多利亚港里。海军总参谋长陈策中将主持了这场接收仪式,米字旗在香港市中心缓缓降下,青天白日旗冉冉升起。港督杨慕琦和香港英军司令莫德庇少将神色黯然地接待了陈策等中方代表们,陈策微笑着对杨慕琦道:“杨先生,虽然你是异国派来统治这块土地的殖民官员,但我们也知道你把香港治理得很好,新的香港政府成立后,如果你仍然热爱香港,我们希望您能来新政府里担任首席顾问。”(杨慕琦当然不姓杨,每一任英国港督都会把自己的名字翻译得非常汉化,从而希望能让香港民众有亲切感。)
杨慕琦失落的心情勉强得到一点安慰,苦涩地笑着点了点头。
震耳欲聋的鞭炮爆竹以及欢呼声中,1942年1月15日,香港在春节这天正式回归中国。而当北华方面忙着接收香港的时候,北欧战争却猝然爆发,时间衔接得非常紧,几乎是英国人刚刚同意把香港还给中国,下一秒德国人便在欧洲点燃了新的战火。
1月14日深夜,德军两个个山地步兵师从芬兰开入瑞典。瑞典几乎毫无反抗,便投入了德国的怀抱,成为德国阵营里的新成员,并给德军在陆地上进攻挪威大开通道。瑞典虽然也是中立国,但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极度亲德,在上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就亲德,甚至他还主张瑞典、挪威、丹麦三国联合起来加入德国阵营,而在这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更加亲德。之所以古斯塔夫五世这么亲德,一来,他的王后就是德国人,二来,德国消灭了苏联。古斯塔夫五世对布尔什维克深恶痛绝,看到苏联入侵芬兰,他对苏联又恨又怕,因为苏联吞并芬兰后,下一个就是瑞典了,为此,苏芬战争期间,瑞典竭尽全力援助芬兰,德国和北华联手灭掉了苏联,让古斯塔夫五世欣喜若狂,他写了私人信件给希特勒,感谢他“消灭了布尔什维克的害虫”。另外,古斯塔夫五世在一件事上跟张学良很像,他也劝说希特勒不要对犹太人赶尽杀绝。眼下,德国对北欧下手前,自然联系了瑞典政府,要求瑞典政府加入德国阵营,本来瑞典政府想像挪威政府那样拒绝的,继续保持中立,置身事外,但古斯塔夫五世用退位来威胁瑞典政府,再加上德国直接威胁“瑞典如果不合作,那德国只能被迫采取武力手段了”。无奈之下,瑞典不情不愿地加入了德国阵营。
芬兰境内的德军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瑞典,对毫无防备的挪威猛然下手。挪威政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邻居把自己给出卖了。因为在之前,瑞典也声称自己是中立国,挪威自然没想到瑞典会给德军大开通道。
由于北欧三国都是国小民寡的蕞尔小邦,因此德国统帅部对三国一起下手,准备趁着英国从香港问题的麻烦里回过神之前就速战速决地占领北欧。瑞典在开战初就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挪威则态度强硬,虽然挪威只有300多万人口、1.6万军队,但对德国的威逼利诱都软硬不吃,因此德国拿出牛刀杀鸡之势来解决这个硬骨头:陆军的三个山地师从瑞典境内展开进攻(原有五个,一个在芬兰,一个在瑞典),海军一支舰队扑向挪威南部,空军同时展开轰炸并空投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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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部分德军也从德国本土出发了,目标直指丹麦。接到德国政府想要“和平占领丹麦”的通牒后,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十世几乎气昏过去,丹麦三军总司令普吕奥尔将军强烈要求抵抗,但国王和首相多尔瓦尔德施道宁、外交部长爱德门契等政府高层都放弃了抵抗,因为他们知道,丹麦虽然富裕,但并不强大,再加上丹麦完全是一片半岛平原,根本就没本钱跟德国人打,能不能撑住一天都是个问题,还不如直接投降,避免平民的死伤。结果,德国用一个小时就“说服”了丹麦国王和丹麦政府,把军队开进了丹麦首都哥本哈根。
当英国以及全世界从香港问题里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间发现,短短一晚上,德国已经占领了瑞典和丹麦,并且正在大举进攻挪威,速度之快,令举世瞠目结舌。
意识到欧洲战火再度燃起的英国政府彻底顾不上香港了,急匆匆甩掉这个东方之珠后,火急火燎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北欧。丘吉尔深深地感到,希特勒和张学良在唱双簧,并且把自己玩得团团转,因此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希特勒和张学良足足十分钟后,才火速通知了法国政府、荷兰政府、比利时政府、美国政府,联合对德国政府发出最强烈的抗议。如梦初醒的英法知道德国已经准备再度挑起战争,因此直接对德国政府声称“德国如果不从北欧三国境内撤军并停止对挪威的进攻,就等于同英法宣战”。
德国政府根本就懒得理睬,仍然争分夺秒地忙着进攻挪威。
丘吉尔立刻致电法国政府,要求法国和英国同时对德国宣战,但法国政府里却有着反对声音。法国总理保罗雷诺对丘吉尔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向德国宣战?北欧三国都是中立国,都没有跟我们缔结军事同盟,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向德国宣战。”
差点气疯了的丘吉尔怒吼道:“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德国是在为下一步进攻我们而对北欧下手的吗?”
尽管如此,法国高层内仍然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甚至英国高层内也有反对声音。
当英国人和法国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德国人已经大功告成了。腹背受敌的挪威虽然顽强抵抗到底,但面对德国陆海空三军的联合进攻,也仅仅只撑了一星期就失败了,挪威国王哈康七世乘坐军舰逃往英国,德军占领挪威全境,获得了挪威长达2.1万公里的海岸线。挪威战役结束后,德国海军欢声雷动,因为他们终于摆脱了再被英国海军封锁在本土的噩梦。占领北欧三国,德国付出的代价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占领瑞典和丹麦都是零伤亡,攻占挪威也只是死伤了一千多人而已,另有两艘驱逐舰被挪威的岸防炮给击沉,两艘巡洋舰被击伤。
直到这个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还在忙着争吵,虽然两国都真正地开始实施战争准备,但准备工作却迟钝而笨拙。
1月23日上午,德国海军一支舰队运载着一批士兵以及大量的军械设施、工程人员开入公海,驶向冰岛,准备把冰岛建设成“大西洋北部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因为冰岛是丹麦的自治领地,虽然有独立自治权,但主权属于丹麦。德国政府占领丹麦后,理直气壮地宣布冰岛也属于“大德意志帝国”。但在英国本土东北部的设得兰群岛附近海域,一支英国海军舰队拦住了这支德国舰队。
在一番各执一词的争执后,双方发现谁也说不过谁,于是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问题。英方军舰鸣炮警告,德方军舰直接把货真价实的炮弹轰到了英方军舰的头上。下午,英国对德国宣战,随即,法国也对德国宣战,德国则同时对英法宣战。德英法战争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