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需要你们管,你们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长官,虽然我们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友军,我们这样把他们连北华佬一起炸得粉身碎骨,他们会有意见的吧?”
“这一点,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个计划就是日本人提出来的,日本人是心甘情愿的。”
“上帝!这不是同归于尽的战术吗?太疯狂了!”
“日本人认为,用几千条人命换来北华军的几百辆坦克,是值得的。”
“坦克比人命更值钱吗?日本人是什么逻辑啊!下面的可怜虫们,抱歉了!”空中的美军飞行员嘟囔着,同时不停按动投弹纽,B-17机腹的弹药舱门缓缓打开,一颗颗重磅炸弹在凌厉的破空声中坠落下去,继而把地面上的北华军坦克和大片日军一起炸成了铁水肉泥。
“撤退!快撤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李春润、张翼、王利军等北华军军官们五内俱焚地在无线电里的大吼大叫。盘旋在低空中的北华军武装直升机都安然无恙,舰炮既轰不到它们,炸弹也炸不到它们,但也有十多辆飞得太低的直升机被爆炸冲击波给摧毁,甚至还有一架直升机是被从地面上被炸飞起来的一个坦克炮塔给硬生生击中砸落的,直升机飞行员们都束手无策、目瞪口呆地看着下方,赫维湾滩头平地上此时已是一片熔炉地狱般的场面,盟军舰队和盟军机群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地面一片又一片地炸成了寸草不生的焦土,一波波舰炮炮弹和一束束航空炸弹夺空而来,地面上弹火冲天,连环不断的巨大火球汇聚成了滔天的火海,原本在钢铁厮杀中无坚不摧的虎王、虎式、黑豹、云豹、雪豹在这场惊天动地的火海风暴中犹如硬纸板做的玩具般不堪一击,落弹点周围炸开阵阵海啸雪崩般的强大气浪,几十吨的坦克硬生生被掀翻在地,里面的装甲兵全部被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而死,而被炮弹炸弹直接命中的坦克更加是粉身碎骨、无影无踪,彻底化为了铁屑零件,里面的装甲兵以近乎挫骨扬灰的方式而战死阵亡。给北华军坦克群陪葬的还有大批日军,原本在这里施工的日军工兵和保护这里的日军步兵、日军反坦克兵足有四千多人一起在这场盟军舰队机群的联合打击中灰飞烟灭。
“我日你全家!”黄宇宙眼睛发红地看着己方坦克群被炸得残骸满天飞的惨样,他此时正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在刚才的冲击中,黄宇宙驾驶着一辆虎王以及十多辆虎式黑豹猛打猛冲,直接开到了海边,跟盟军舰队几乎是面对面,所以这十多辆坦克处于盟军舰炮和盟军飞机的火力打击死角。“给我打!”悲愤至极的黄宇宙命令身边的装甲兵一起开炮轰击只有百八十米远的盟军舰队,一波波坦克炮呼啸而去,在日军两艘驱逐舰上炸开几个火球,黄宇宙和他的装甲兵也创下了全世界第一个坦克打军舰的先例,但回过神来的日军水兵旋即用高平两用舰炮把黄宇宙和他的十多辆坦克都轰成了零件。
颠簸得犹如海面的滩头火海里,张翼和王利军拼死收拢部队突围,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撤退过程,因为舰炮的射程足有几十公里,盟军机群更是展开地毯式轰炸,坦克想跑出这片完全被舰炮机群笼罩的火海,一路上几乎是丢盔弃甲,撤退过程中,很多坦克慌不择路而接连迷路掉队,有的坦克在长时间行驶和作战后又频繁出现机械故障。狂奔十多公里后,勉强冲出盟军火海的张翼和王利军清点部队,都叫苦不迭,两个团足足损失了80%以上的坦克,很多坦克在刚才的混乱中都迷了路,基本凶多吉少,虎王等重型坦克跑得太慢,尽皆被盟军火海给吞没。熊虎带着第三个装甲团勉强接应了他们,三个军官都追悔莫及。这时,张翼发现李春润不见了:“参座呢?”
李春润乘坐的指挥装甲车由于体积太大,成了盟军醒目的靶子,连人带车被炸得粉碎。
“我们太冲动了!”张翼悔恨痛苦不已,“早知道就听参座的话了!”
王利军闷闷地道:“现在怎么办?”
熊虎冷静地道:“大家别慌了手脚,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盟军舰队和盟军机群应该事先就锁定了刚才那个区域,所以才打得那么狠、那么准,我们现在退出来了,盟军舰队和盟军机群都找不到我们的位置,没法打击我们。眼下才过十二点,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反击。”
“反击?”张翼咬牙切齿地怒道,“小鬼子第33旅团不就在附近吗?打他们去!老子要活捉了那个田中!然后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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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军道:“这不在我们的计划里。要不要汇报一下副座?”
张翼道:“现在汇报?我们吃了大败仗,怎么汇报?汇报个屁!所幸破罐子破摔吧!打完第33旅团再说!”
三个军官都怒气冲天,三个团的官兵们也都怒火万丈,直接杀向了第33旅团。
第33旅团指挥部内,田中信男正在接待刚刚来到的栗林忠道。
“田中君,委屈你了。”栗林忠道很动情地道,“计划成功了,盟军舰队和盟军轰炸机群正在摧毁被引诱到赫维湾滩头的满洲军坦克群。此战之后,满洲军就会丧失绝大部分的机械化力量,无法进行野战和机动作战,从而不敢轻举妄动进攻马城。等他们把补充坦克运来的时候,我们也得到了足够的准备时间。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他欲言又止,眼眶湿润了。
站在他对面的田中信男则十分平静,平静得甚至可以用麻木来形容:“司令官阁下,您言重了。为了复兴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都不得不把皇太子送到张学良那里做人质,无数帝国男儿为此宏愿而前赴后继、誓死奋斗。我的牺牲,对于我个人来说,是极度痛苦的,但对于大日本帝国来说,却是值得的。作为一名武士,就应该像樱花那样凄美地凋谢,这难道不是帝国军人的本分吗?司令官阁下,请不要为我难过,我很高兴,广美、清子她们也会理解的,因为有那么多的满洲军给她们陪葬。”
栗林忠道愈发不忍:“当初,其他人都犹豫不决,只有你是主动要求承担这个任务...”
说话间,喊杀声和爆炸声在外面犹如滚雷般传来,几名副官卫兵破门而入:“司令官阁下!旅团长阁下!满洲军对这里发动了攻击!”
田中急忙道:“司令官阁下,您快走!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田中君!”栗林忠道忍不住热泪盈眶。
“快走吧!”田中火急火燎地推着栗林忠道离开,自己随后跳上一辆美式谢尔曼坦克,“诸君!尽忠天皇的时候来了!请跟我一起杀敌!”
接下来的这场大混战是没有悬念的,满腔怒火的北华军坦克群狠狠地在日军第33旅团的人群里来回冲击、绞杀、碾压,杀得缺乏坦克和反坦克炮的日军尸横遍野,对日军恨之入骨的官兵们在第33旅团驻扎区内大开杀戒,被坦克炮弹炸死、被坦克机枪打死、被坦克活生生碾成肉饼的日军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北华军的坦克在横冲直撞、杀人如麻,到处都是被北华军坦克追杀得无路可逃的日军,很多日军在绝望下拿着手榴弹炸药包反冲向北华军坦克,继而接连被打爆成一团团火球血雾。这场报复性的攻击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各辆坦克都打光了炮弹子弹,并且都犹如从血海里捞出来的般,坦克履带下鲜血淋漓,负重轮之间尽是烂肉碎骨和断手断脚,第33旅团被杀得尸横遍野,保守估计,全旅团足有一半兵员被杀死杀伤。如果不是因为在夜间难以辨别敌情,再加上北华军坦克不敢轻易追击,并且栗林忠道已经估计到北华军察觉上当后会报复第33旅团,所以把第33旅团大部分兵力都调走了,第33旅团肯定是要被杀得全军覆没。眼看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杀得仍然不解恨的北华军为了赶在天亮前回去,这才匆匆撤退。
开着在日军里还很少见的谢尔曼坦克的田中自然被俘了,其实他已经没有求生欲望,但他的坦克偏偏被炸翻,在里面颠得七荤八素的他还来不及开枪就被扑上来的北华军装甲兵给活捉。张翼特地命令“不准动他一根汗毛,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把他送回去”。
五个小时后,脸色阴沉的刘多荃见到了这位“老熟人”。
“现在,我们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你已经不在乎了。”刘多荃森然道,“但是,你就不怕你全家会死得极度凄惨?古今中外,让人生不如死、残忍至极的酷刑简直多不可数,为了复兴你那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如此冷血地让自己妻女落入惨绝人寰的境地里,你真的不后悔?”
田中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刘多荃摇摇头:“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畜生都如此在乎亲情,更何况是人。既然你都达到了畜生不如的境地,我还说什么呢?算了!”他感到无话可说。
与此同时,栗林忠道正在元亨号巡洋舰的舰桥上,向山本五十六等海军高层表示感谢。“累计摧毁满洲军重型坦克一百一十七辆,中型坦克四百五十二辆,轻型坦克三十三辆。”副官向栗林忠道报告道。
“好!”宇垣缠喜不自禁,“澳东地区满洲军的机械化力量算是全军覆没了。”
“不。”栗林忠道摇头,“比我预计得要少,起码少了三百辆。看来,满洲军并没有完全上钩,他们有三分之一的坦克并没有参战。”
“司令官阁下,我们还有个发现。”副官面露疑惑之色。
“哦?”栗林忠道很意外,随后走下军舰,前往战场。
满地焦土、遍野残骸的赫维湾滩头上,栗林忠道等人惊讶地发现,很多被摧毁的北华军坦克其实是用木头做的假坦克。
“满洲军留了一手。”栗林忠道点点头,“他们用很多假坦克和真坦克混在一起开进滩头,我们在夜间无法甄别,高估了他们的坦克数量。看来,他们的机械化部队还拥有着很强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