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区域不只是双方机群舰队狭路相逢的地方,而是一直延伸到了夏威夷。夏威夷的各海军航空兵机场上,一波波烈风接连不断地起飞,先抵达第3、第4舰队上空进行蛙跳中转,补充燃油,并更换飞行员,然后再飞到第2舰队上空,进行第二次蛙跳中转,最后直接飞到第1舰队上空参战,第二波、第三波...烈风接连不断进行这个过程,第一波换下来的飞行员在经过休息后乘坐第二波烈风参战,第二波被换下来的飞行员则乘坐第三波烈风参战,从而在精密的计算和调遣中保证飞机和飞行员都保持最佳状态。
第1舰队遭袭后的前一个小时对于北华海军而言,简直是噩梦,损失主力舰之多和之密都堪称灾难。第一艘战沉的主力舰是贵州号,这艘完工才两个月的新航母遭到足足超过三百架美军飞机的狂轰滥炸,炸弹鱼雷犹如雨点,贵州号的舰载机和护卫军舰发了疯地保护航母,整个分舰队看上去“犹如一团在炼钢炉里燃烧熔化的废铁”。实际上,北华军已经早有准备,航母弹药库里的鱼雷炸弹都减少到最少,并且随时都可以把弹雷推入大海,消防器材和医疗器材也加倍储存,损管人员也是正常编制的三倍多。在事先演习中,航母任何一处着火都能在二十分钟内被灭掉。眼下的实战中,舰上官兵们表现得非常出色,尽忠职守的精神和过硬的训练素质让航母在空前密度烈度的打击下仍然稳稳地坚持着。舰上一名战地记者写道:“...炸弹不停落下,鱼雷不停命中,数量极多,几乎是一颗接一颗、一枚接一枚,所有官兵近乎疲于奔命地在忙着灭火、救人、抢险,航母在爆炸雷霆中剧烈颤抖,庞大的舰体被炸得千疮百孔,飞行甲板先是被炸得支离破碎,随后被炸得不复存在,碎片漫天飞舞,大火熊熊燃烧,航母上层完全坍塌凹陷了下去,舰桥摇摇欲坠,就像在火海里的铁塔,穿透飞行甲板或直接落入舰舱内的炸弹不停爆炸,岩浆般的温度在飓风般的冲击波横扫呼啸,忙着抢险的人群来不及惨叫就被冲击波掀翻得四仰八叉,内部结构已经被炸得稀烂,承重柱扭曲变形,倒塌下的机械设备砸起横飞的血肉和蜂群般的火星,但是谢天谢地,由于事先准备充分,机库里并没有飞机,弹药库里不多的弹药都被推入大海,燃料库里的重油也被事先特别安装好的管子注入了大海,所以贵州号虽然被炸得体无完肤、分崩离析,但顽强地支持着,大火到处都是,但并没有不可控制地蔓延,击中它的超过三十颗炸弹几乎快把它炸碎了,但它仍然没有沉没。舰上的每个人都在尽最大努力地履行自己的责任,消防员拖着粗大的水管,向着火处喷射出一道道水龙,混乱不堪中,气浪、震动、冲击波让忙得不可开交的消防员不停跌倒,手里的水管喷出的高压水流把一些人直接冲进了大海;军医和医护兵都浑身红得像屠夫,在战场上,他们是不被敌方攻击的,但在军舰上,炸弹和鱼雷可不长眼睛,一队队医护兵英勇地救着人,他们奋不顾身地钻进岌岌可危的舰舱里或火场中,把一个个血肉模糊或浑身焦黑的伤员拖出来进行急救,很多医护兵为了救人而英勇捐躯,美军炸弹落下来后,一大片的伤兵、尸体和医护兵都被炸得血肉横飞;损管人员比医护兵更加勇敢,他们视死如归地冲入最危险的地方,咬紧牙关地抢修军舰受损处,在大火中、浓烟中、毒气中、齐腰深甚至没顶的积水中工作着。这一幕令人感到似曾相识,贵州号是手术台上的重伤员,全体舰员就是在抢救它生命的医生。受伤的舰员倒在血泊里,互相鼓劲加油,互相打气勉励‘坚持住啊!’‘要振作!别睡着啊!’,到处都是这样的感人画面。但是,非常遗憾,这场海空大战中注定有很多军舰是有来无回的,贵州号就是其中之一。”
贵州号是仅次于陕西号的北华海军第二短命航母。
舰长张凤仁在战斗中身先士卒,由于美军落弹数量太多,舰桥被炸飞一截,因此张凤仁本人也身受重伤,但他拒绝离舰,坐在舰长室椅子上让医护兵一边抢救止血一边继续下命令。最后关头,张凤仁摇摇晃晃站起身,向现场浑身血污的军官们敬礼:“大家辛苦了!我们的航母在如此饱和性空中打击下能够坚持近一个小时是非常了不起的,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现在,我下令弃舰,你们撤退吧!”
军官们热泪盈眶地喊道:“舰长!一起走吧!”
张凤仁摇头:“多好的航母,全新的,刚刚出厂,多少工人为了让它能早日参战而咬紧牙关、没日没夜地工作,多少人每天都在造船厂门口等着它出厂,等着它在战场上传来捷报,但是,我辜负了他们。还有,我身受重伤,走不了了,你们走吧!”
军官们试图扑上去抢人,张凤仁掏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你们不走,我就开枪。”他看着军官们,“走吧!”
上午8时多,贵州号沉没在冲向旧金山的道路上,距离目的地还有100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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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贵州号,贵阳号和平阳号驱逐舰在激战中沉没。当贵州号沉没时,雅砻江号重型巡洋舰也因为主装甲带被鱼雷全部炸毁而同时沉没,在沉入水面以下一百多米时,雅砻江号的弹药库发生大爆炸,炸起了五十多米高的水柱和一千多米高的烟团。周围所有军舰都感到了来自水面下的巨大震动。
“继续前进!”曾以鼎不为所动,实际上,舰队根本就撤不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损失还是令人难以接受。贵州号沉没之后,海南号也葬身汪洋。海南号沉没得堪称阴差阳错,一枚700公斤重的穿甲炸弹在海南号中部底舱猛烈炸开,这对海南号没有造成太致命的打击,但十几分钟后,又一枚700公斤重的穿甲炸弹击中该舰,并且落弹处正是前一颗炸弹的落弹处,也就是说,第二颗炸弹是在第一个炸弹炸开的窟窿里命中了海南号。由于第一颗炸弹已经炸碎了海南号中部底舱结构,因此第二颗直接贯穿到底,顷刻间在海南号舰底炸开一个大洞并同时炸断了龙骨,霎那间引发了无法控制的灾难。全舰立刻犹如陷入沼泽般开始下沉,巨大的水压让已经断裂的龙骨彻底扭曲,舰身随之一分为二,继而被海水吞没。
半小时内连续沉没2艘中重型正规航母,这是河北号和湖南号同时沉没后的第一次。
由于事先已经做好准备,因此贵州号和海南号虽然沉没了,但舰员伤亡不是太大,真正的巨大伤亡来自运输登陆部队的运兵船。阳澄湖号是一艘一万吨的大型运输舰,上面乘坐了一万多名陆战队员,实际上这严重超载,但这是没办法的举措,自然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本来运兵船并不是美军攻击目标,但在混乱中,一枚炸弹击中了阳澄湖号,霎那间,全舰成了血海地狱,舰上高密度的官兵犹如集体落入绞肉机里般粉身碎骨一大片,半个军舰被染红,活人死人和残肢断臂在血泊里拥挤成一团,当初就有七八百人被炸死,但更严重的事情才刚刚发生,炸弹引起的大火在军舰里熊熊燃烧,火舌引爆了仓库里的大量陆军使用的军械弹药。山崩地裂般的超级大爆炸中,阳澄湖号在一团极其巨大的火球中被炸得粉碎,舰上人员累计死亡九千多人,大部分是被炸死烧死的,少部分是受伤落水后淹死。足足两个步兵团的兵力还没有上战场就近乎全军覆没。
看到对方连续沉没两艘航母和一艘重型巡洋舰,另有十数艘军舰沉没,布什中尉跟所有美军飞行员一样极度兴奋,无线电对讲机里尽是欢呼喝彩声,不过,布什中尉无意中看到很奇怪的一幕:北华军舰队里的几艘大型军舰以及很多中小型军舰在向天空中发射一种大型火箭,那些奇怪的火箭在混战成一团的双方机群中炸开一团团飞扬的粉末。
“那是飞弹军舰吗?这肯定不是防空飞弹吧?他们在干什么?”布什中尉很不解,但他忽然间察觉到天空正在变得越来越阴沉,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