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了四分之一飞机的北华军舰载机群开始全速返航,与此同时,完成考爱岛号保卫战的美军舰载机却犹如旅鼠集体跳崖般纷纷坠海。在这种飞行员精疲力竭、飞机基本耗尽燃油的情况下,美军舰载机不得不迫降在海面上,因为美军第11舰队已经没有一艘完好的航母或护航航母还能供舰载机降落了。当北华军舰载机群扬长而去时,考爱岛号正笼罩在迷雾般的浓烟中,而周围的8艘护航航母里已经有4艘沉没或正在沉没。这意味着北华军舰载机群第二次飞来时,迎接他们的只有美军进队的防空火力网而没有了舰载机。虽然考虑到美军还会再度使用跳岛战术来增援第11舰队,但长途飞来的美军舰载机抵达这里时也会因为没有地方落脚休息而成为强弩之末。
3时30分,杨江和第4舰队的军官们在福建号上喜气洋洋地迎接陆续返航的己方机群,虽然还没有击沉考爱岛号,但各方面条件都有利于北华军,考爱岛号已经是一团漂浮在海面上的废铁,插翅难飞且束手待毙,就等着北华军舰载机群进行第二次攻击并将其彻底击沉了。胜利在望,所有人都心情阳光灿烂。杨江算了算时间,返航的舰载机需要30分钟时间分批轮番降落进行加油、装弹、更换飞行员,在4点就可以出发了,还需要再花1小时多一点便飞临美军舰队上空,估计要十五分钟把考爱岛号送进海底,机群大概会在6点半后才能返回,那时候已经天黑,舰队需要冒险打开灯光让返航舰载机降落,重新飞回夏威夷的舰载机也需要降落。这有点冒险,但却是值得的。反正美军第11舰队那时候已经完了,美军不会还有舰载机来趁夜进攻了,至于美军潜艇,是个麻烦,但加强反潜作业后也能将风险降低到最低。不过,考虑到这是舰载机在今天的最后一次出击,加之为了有备无患,杨江命令把四艘航母弹药库里的弹雷全部清空搬运到其他军舰上,同时把四艘航母燃料库里的燃油也全部转移到其他军舰上,护卫四艘航母的军舰都准备大口径高压水枪,万一有什么不测,立刻抽水灭火。
3时50分,第一批完成加油装弹的舰载机从四艘航母上同时起飞,继而在舰员水兵们的欢呼声中扑向美军第11舰队。即将要起飞的舰载机身后,舰员水兵们热烈地高喊道:“加油啊!一定要干掉美国佬的航母!”“等着你们凯旋!”
爬上舰载机的飞行员们都信心十足地竖起大拇指:“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与此同时,美军第11舰队指挥官兼考爱岛号舰长米切尔上校正在用无线电与一千七百多公里外的斯普鲁恩斯上将进行着对话:
“上将,考爱岛号已受重伤,飞行甲板完全被炸毁,我们虽然全力抢修,也未能使重新恢复起降舰载机能力,另外,舰队里的8艘护航航母已经沉没5艘,另外3艘也都受到重伤,都无法起降舰载机了。”
“知道了,请不要介意和内疚,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斯普鲁恩斯上将言词温和。
“可是,上将,哈尔西将军的舰载机群就无法用我的舰队进行跳岛中转了。”
“舰载机还是可以飞到目的地的,只是,飞行员们要非常疲惫辛苦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胜利,肯定要付出一定代价。”
美军第11舰队此时距北华军第4舰队约600公里,距第12舰队约900公里,杨江相信美军第12舰队即便起飞舰载机也无法攻击到北华军第4舰队,因为美军第11舰队已经不具备中转跳岛的作用,美军第12舰队距北华军第4舰队又太远,距离已经超出美军舰载机的攻击范围,所以杨江才毫无顾忌地发动了第二波攻击。但是,杨江忽略了一个战术,并且这个战术还是林靖海在北太平洋海战中提出来的,即“超远程攻击”。简单来说,某种舰载机的最大航程假如是3000公里,那么这种舰载机最远只能攻击到1500公里外的目标,实际数字还要低于1500公里,因为舰载机不可能飞过去就立刻返航,攻击过程本身也是消耗燃油和时间的,因此,敌方舰载机最大航程是3000公里的话,己方舰队在1500公里外就可以说是安全的了,1500公里就是敌方舰载机的最大攻击半径(最大航程半径)。但是,林靖海在北太平洋海战中为了攻击到位置已经超出北华军舰载机最大航程的美军舰队,命令出击的舰载机一直向前飞,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直接飞出了航程半径,继而攻击毫无防备的美军舰队,完成攻击后,飞行员迫降跳伞并向美军投降。“舰载机一直向前飞并攻击舰载机攻击半径外的敌方目标”即所谓“超远程攻击”。这个战术有两个弊端,一是飞机和飞行员都回不来了,损失飞机不要紧,但损失数十个乃至上百个经过严格训练、受过实战磨练、拥有丰富经验和丰硕战果的优秀飞行员则是不折不扣的重大损失,飞行员都是精英,王牌飞行员更加是宝贝,轻易损失不得的,“损失一百个王牌飞行员比损失一艘航空母舰还严重”,这是陈绍宽的话;第二个弊端是飞行距离太长,飞行员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难以承受,“让飞行员飞行那么远,简直是把飞行员当机器来使用”,这是沈鸿烈的话。在连续飞行一两千公里后,疲惫不堪地展开战斗和攻击,也会进一步地加剧飞行员的损失。因此,这个战术虽然是北华军提出来的,但北华军也只用了一次,素来“人权至上”的美军虽然知道这个战术(毕竟美军在北太平洋海战里就是吃了北华军这个战术的亏),但美军从来没用过,同时美军也没有忘记这个战术,此时恰恰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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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间,美军第12舰队的夏威夷号航母上,舰队司令哈尔西中将神色温和、语气动情地对站在面前的近百名美军飞行员说道:“考爱岛号和那8艘护航航母都已经不具备让舰载机蛙跳中转的能力了,这意味着你们从这里出发后,目的地直接就是北华军的第4舰队,并且,无论胜负,你们都无法回来了。这项任务完全是以自愿原则来参与的,愿意参加的人请上前一步。”
整整齐齐的队伍在“愿意参加的人请上前一步”后仍然是整整齐齐的,因为每个飞行员都上前了一步。美军飞行员为国尽忠的精神也不亚于北华军飞行员。
哈尔西中将眼眶湿润地道:“孩子们,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很快就都会回家的。”
参与这场“超远程攻击”的美军飞行员都是精英,从而保证了队伍战斗素质的整体提升,因为美军出击的舰载机并不多,太多的话就容易被北华军发觉,因此飞机总数不过40来架。制定这项计划时,金凯德中将颇为不忍心地说道:“一下子付出这么多海军最优秀的飞行员,真是太可惜了!”
斯普鲁恩斯上将苦笑:“战争快要结束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战,所以他们现在去当俘虏其实是比较占便宜的,因为他们被关进北华军战俘营后只需要削两天土豆皮就可以回家了。”
金凯德中将想了想,不由得也苦笑,确实是这个道理,战争都快要结束了,这些精英飞行员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都投入最后一战里,反正又不是让他们执行自杀性任务,并且北华军也不屠杀或虐待美军俘虏。
傍晚5时整,北华军第4舰队舰载机群再次飞临美军第11舰队上空,海面上一片狼藉,原先那8艘奄奄一息的护航航母此时有5艘不见了,都已经沉入大海了,另外3艘也只是在垂死挣扎,甚至有1艘已经升起蓝白色信号旗,那是弃舰标志,这艘护航航母上的美军已经离开了,留着这艘彻底报废且被抛弃了的军舰在海面上漂浮燃烧着;至于重点目标考爱岛号,鸟瞰去可以清楚看见这艘艨艟军舰浑身千疮百孔的伤痕,飞行甲板就像一只被彻底穿烂了的旧皮鞋般龇牙咧嘴,露出化为废墟的军舰底舱,舰上多处还冒着滚滚浓烟,火苗已经不见了,可见舰上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舰体更是分崩离析、体无完肤。
“弟兄们,送它去见龙王吧!”带队的飞行军官们用轻松无比的语气命令道。
近乎欢呼雀跃的叫喊声中,流星们一窝蜂地扑上去,迎接它们的只是美军的防空火力网,没有地狱猫的拦截了,这使得流星们的攻击堪称轻松。十分钟内,满目疮痍的考爱岛号连续被六颗炸弹和八条鱼雷命中,遍布全舰各个角落的大爆炸和大火彻底摧毁了这艘六万吨的巨舰。遭到饱和性打击的考爱岛号完全分崩离析,龙骨扭曲折断,舰体破裂开,在断成三截后,考爱岛号成为第一艘沉没的夏威夷级重型航母。
天空中欢声雷动,所有的飞行员都沉浸在击沉美军一艘重型航母的喜悦和骄傲中。随后,杀得意犹未尽且弹雷严重剩余的流星们又对还在海面上漂浮着的美军其他军舰展开了风卷残云般的攻击,此起彼伏的冲天火球中,美军那3艘已经快咽气的护航航母以及4艘驱逐舰、2艘运输舰被流星们以砍瓜切菜之势击沉,只对几艘挂着红十字旗的医疗船手下留情。美军第11舰队彻底全军覆没。
“九比四!”接到舰载机的捷报后,第4舰队一片欢腾,杨江更是满脸红光,“这场仗打成九比四,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胜仗啊!接下来,发电报给袁晨凯,让他配合我搜寻美军漏网之鱼,一定要找到哈尔西,然后彻底干掉他!”
6时10分,夕阳缓缓西沉;
6时15分,第4舰队第一批返航舰载机抵达舰队上空;
6时30分,夜幕降临,第4舰队还有一大半返航的舰载机未能降落在航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