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仔细看看,留下的那些灾民的手中的碗很脏,他们不仅身上穿着破烂脏兮兮的,而且一个个面黄肌瘦,手里的碗也似是很久没有洗过。
你在看那些离开的灾民,他们身上穿着比留下的那些,怎么看都算是好多了,手上的碗也都是非常的干净,甚至还有筷子。
而且一个个都并不算瘦弱,况且在粥脏了之后,他们居然就选择不吃了。所以你们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吗?”
朱允熥以为他已经点的很明白了,可傅友德和赵青竹还是摇头。
朱允熥叹了一口气,于是便好好解释:
“这些离开的人,因为粥赃了,就不吃了,看来是不太饿啊。你看看,剩下的这些,为什么不走啊?
因为他们,是真的饿,都快饿死了,还管你偌大一个锅里的那一口痰?”
傅友德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太孙殿下您的意思是,那些离开的所谓灾民。并不是真正的灾民。
他们根本就没有到吃不上饭的地步,而是冒充灾民的。他们冒充灾民,想占便宜,吃一吃这免费的粥。
可惜,这周被殿下你弄脏了,他们不缺这一口吃的,所以对于这脏了的,粥自然就看不上了。
然而呢,真正挨肚子饿的灾民,他们已经在为生死而忧愁,已经在为填饱肚子而想尽了一切办法。
树皮草根也被他们用来裹腹,就自然不会在乎那一口美味的粥,里面多了一口唾液。
这在他们看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他们看到粥里面被吐了口水之后,也是面膜表情丝毫不在意。
于是这脏了的粥,便能让真正的灾民吃到,而且吃饱,实在是妙,实在是妙。”
赵青竹也恍然大悟,说:
“原来如此呀,难怪那些离开的所谓灾民,和留下来的真正灾民,两者之间的表情差距这么大。
留下来的那些人们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抱怨,只是盯着那一口粥,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拿到吃到嘴里。
而那些离开的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脏了的粥,只觉得恶心,还骂骂咧咧的。
不过一想也是,这些留下来的真正灾民,恐怕就算是看到那些粥掉地上也会舔进嘴里吃掉,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口痰呢?”
说完之后,赵青竹又看向朱允熥继续开口:
“之前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要恶心这些灾民呢,现在听你这么一讲才想通了,这里面蕴含的大智慧。”
朱允熥面无表情:
“记住,为善者,有时候,表面看起来就是恶。而有些表面看起来的善……实则就是恶。
每个地方都有一些这样的人,咱们有时候这也不得已,要扮演着一个恶人的角色,才能够真正的做好事。
相反呀,有那么一些人呀看起来,似乎是在做好事,实际却是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而且好事只不过是为了在表面上来,隐藏他们所做的坏事的一种手段罢了。
就例如之前,给大明天下百姓们发放土豆种子那一次。就有那么一些乡村富豪,表面上捐一些粮食,可背地里却干着断人口粮的事情。”
说到这里,朱允熥忽然眉头一皱旋即对付友德说:
“对了,说起来。这高丽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的灾民,想来也绝不是无缘无故变出现的吧,这里面恐怕也有问题。
须知,大明的那些乡绅富豪们使过的手段,在这个地方也依旧会有,甚至可能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需好好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