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时起身走到墙角接电话的时候,许轻辞就醒了。
在医院这种地方,她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她本来想睁开的眼,在听到一声低沉沙哑的“嘉禾”两个字的时候,又紧紧地闭上。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乎是瞬间,许轻辞就听到他声音紧张地说:“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甚至来不及洗漱,拎起外套匆匆便离开了。
脚步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焦灼。
这次,他的目光和视线没有在她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许轻辞睁开眼,盯着被轻轻关上的病房门,心口的位置有点堵。
好半晌,她才自嘲地笑笑。
无数次了,她难道还要在玻璃碴里找糖来安慰自己吗?
心底缓慢地爬上期待,期待拿回长青街的写字楼,期待,离开傅容时的那一天。
推门进来拎着早饭的护工被许轻辞的脸上的神色吓了一大跳,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傅太太,脚踝又痛了吗?我去叫医生!”说着把早餐放下,转身就要出去。
许轻辞的眸光落在护工身上,渐渐聚焦,她摇摇头说不用。
......
靖嘉禾捂着额头,挡住血液不往眼睛里流,脸上的痛苦表情在看到傅容时过来的时候,直接用力过猛到五官扭曲。
她双眼半眯着,脸色苍白,有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从头发里往外流着,她凑到傅容时跟前,可怜兮兮地说:“容时哥,你快管管那个疯女人吧!一言不合就拿花瓶砸我,头都给我砸破了!”
傅容时脸上古井无波地没有表情,眼底却幽深如寒潭,看着她脸上的血,问:“怎么不包扎?”
靖嘉禾委屈极了:“我怕痛,不敢让他们包扎。”
傅容时看着她娇气的样子,皱着眉:“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靖嘉禾瘪瘪嘴:“容时哥,你替我包扎的话我就不怕了。”
傅容时冷冰冰的说:“我又不是药,能止痛。”
靖嘉禾一愣,更委屈了:“我看着阿时哥你的脸,就不觉得痛了。”
傅容时皱眉,手也没洗,直接用棉签沾了碘伏后去擦她脸上的血迹,大刀阔斧的,像是用鞋刷子在擦鞋。
血迹都擦掉了,傅容时换了支棉签,清理她头发底下的伤口,他心里装着事,下手的时候便有点重,他很快把伤口清理好,止血的药往伤口上一洒,敷衍地用医生递过来的绷带一裹一缠。
靖嘉禾痛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浸湿了衣服。
她咬紧了牙关,依旧没忍住,闷哼一声,两只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扣进了掌心的嫩肉里。
傅容时把擦过手的酒精湿巾丢进垃圾桶,瞥了眼她青筋高鼓的手背,笑着说:“好了,是不是一点都不痛?”
靖嘉禾脸憋得青紫,却被他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无意识的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痛。”
傅容时挑眉,淡淡哦了一声:“是么?”
靖嘉禾语气哀怨的抱怨道:“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差点把我砸破相,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我头还昏昏沉沉的,浑身都没有力气,好像随时都能晕倒一样。”
“我马上就要进组拍戏了,弄成这样......投资方也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傅容时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眼,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