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呜呜呜”

齐梅在院子里晾被子，看到隔壁王建军和刘凤英的小儿子虎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跑回家。

刘凤英一把拉住正在抹眼泪的虎子，“咋的了虎子，哭什么呢！谁欺负你了？”

“呜呜呜，李......李老师她......呜呜呜”

虎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话都说不利落。

“哎呀你这孩子！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你。”

“哇！！！”虎子听见刘凤英这么说，更加感到委屈，索性站在院子里大哭了起来，任凭刘凤英怎么问都不开口。

齐梅绕过院门走进来，拍了拍虎子的背，“凤英嫂子，孩子心里委屈，你先让他冷静冷静。这样吧，我和他聊聊。”

刘凤英感激地看了齐梅一眼，伸手用力拍了下虎子的背，“和你婶子好好说”，然后回到里屋去了。

齐梅蹲下身来，摸出口袋里的方巾，给虎子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擦干净，又慈爱地摸着虎子的头安慰着。虎子方才还委屈得胸腔剧烈浮动，慢慢平静下来。

“虎子乖，现在能给婶婶说说怎么了吗？”

虎子嗯的一声，因为哭得厉害的缘故，还拖着长长的鼻音。

“李老师今天教我们唱歌，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

齐梅轻轻地拍着虎子的后背给他顺气，“然后呢？”

“然后我站起来说李老师教了，这首歌应该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齐梅脑海里响起节奏来，好像是像虎子说得那样唱来着。

“李老师说，教材上面印的，就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还说我耍小聪明，教材上的话都不信。”

虎子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地继续说道：“我爸爸教过我，在共产党成立之前，早就有咱们中国了，应该改成新中国。”

“可我说完，同学们都笑我，老师还说我仗着是王政委的儿子耍威风，我爸爸是政委了不起，但是再了不起能正确地过教材？让我明天请家长去办公室，她要好好聊聊我的教育问题。”

说完，虎子低着头，很是受伤的样子。

齐梅用手把虎子的头抬起来，直视他的眼睛，“你是对的，是李老师了。”

虎子眼睛瞪大地看着齐梅，“齐梅婶子，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不笑话我？”

齐梅笑道：“教材就一定正确吗？教材也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就会犯误。”

齐梅还没有说出口的是，中国经过十年浩劫，付出很多牺牲才验证了这个真理。明年全国将会集体学习一篇文章。

“婶子，你这话向叔叔也说过。”

“向卫东？”

虎子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