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陈望声音温和平静,没有半点质问打杀的意思。但落到肖九耳里。却无异于恶魔低语,好不容易站稳的双腿控制不住的抖动。旁边几个小弟,头都不敢抬,生怕触到了他的霉头。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幸好他们几个脑子转得快没有上场。要不然这会躺在地上痛呼惨叫的,恐怕就是自己了。“为什么不跑?”身后那些人虽然是帮乌合之众,但好歹几十号人,解决起来还是颇费工夫。这地方是肖九的老巢。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废墟破楼。他刚才完全有时间,趁着自己动手的功夫,一头扎进某个巷子逃之夭夭。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让陈望心里生出了几分兴致。“不……不敢。”肖九一脸苦涩,说实话,他不是没起过这样的念头。这一片他混了二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找到每一门每一户。但他哪里敢?陈望展现出的实力太过惊人,完全超乎了他的认知和想象。这些年里,他因为被安排在骑楼街看守。虽然油水少的可怜。但每个月的份额还是得照交不误,一毛都不能少。因为这些缘故,这么多年,他去帮里的机会不少。也曾见过那些所谓的红棍。也就是拳头最硬最能打的那些人。但比起眼前这位,他忽然觉着所谓的红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是有机会跑。但肖九更怕,自己才动脚起身,陈望手里的毛竹就能横空追上来要了自己的命。所以他不敢赌。即便怕的要死,但还是老老实实在原地等候。更拒绝了手下小弟,打电话通知上面的提议。“不是太笨,还算有点脑子。”随手将毛竹扔到一边。之前打架,他从来都是赤手空拳。不过那也得看面对的是谁。苏天御派过去保护女儿的那些保镖,每一个都不算弱,甚至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从他们拳脚和气质就能看的出来。明显是部队出身。而且不是普通兵种。还有早上在天台对上的那些人,虽然实力不强,但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起了心思,用来磨砺武道。但骑楼街这些,纯粹就是帮底层混混。打架斗殴毫无章法。完全凭着一股狠劲。平时为凶作恶,也是拉着黑虎帮的大旗。对付他们,陈望又怎么会顾忌太多,反正只要不弄死人就行。听到这句对自己的评价,肖九心里满是无奈和苦涩,但还只能陪着笑。“知道你们老大住哪吧?”陈望瞥了他一眼,也懒得废话直入话题。“周,周老大?”肖九一下愣住。他上边倒是还有老大,因为脸上有道疤痕,底下的兄弟一直喊疤哥。但听陈望话里的意思。疤哥那种小角色明显入不了他的眼。“对,周魁。”这……见他确认,肖九心里更是错愕,他加入黑虎帮快十年,但也没能见过周老大多少回。为数不多的几次,大都还是隔着老远。他在黄毛这些人眼里算是有点层次,但根本混不进核心,更别提周老大。估计他都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您……知,知道。”肖九下意识想问他想做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他忽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也没那个资格问话。“知道就行,叮嘱下吧,嘴巴放牢点,要不然这种老城区里死几个人,估计几年都没人知道。”陈望一开始也没打算出手。只不过这些人实在没眼力见,连他都敢拦路抢钱。“是,是,我这就去。”肖九暗暗咽了下口水,他根本不敢去想这位找周老大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能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地上那些手下,看着凄惨,其实也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肖九这些年也算积攒了些威严。一顿威胁恐吓,又许诺下个月分红多加一成,瞬间安抚好了情绪。在他做事时。陈望就站在远处,平静的听着。不得不说,像肖九这样的市井小人物,也不是真的一事无成。能混到这一步,还是有点东西的。威胁恐吓赶出帮派是大棒。分红多加一成是红枣。这是御下最为常见的手段。只不过很多人贪婪成性,往往只有大棒并无红枣,反而到了最后只会落个众叛亲离、背心离德的下场。“好了。”吩咐两个没受伤的手下。将他们人带去附近诊所。肖九这才松了口气,迅速赶回陈望身边。“行,走吧。”陈望点点头。肖九也不耽误,带着他在骑楼街那些破败不堪,满是青苔爬山虎得小巷子里飞快穿梭。看的出来,他确实对此地极为熟悉。没多大一会功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老城区,来到一片不大的野塘外。肖九指着对岸几栋零零散散的别墅院落。“陈哥,最左边那一栋就是周老大的住所。”按理说周魁虽是帮派老大,但黑虎帮势力范围在骑楼街一片的老城区,平时除了收保护费,开设地下赌档以及洗浴之类的场所外,捞钱的地方并不算多。也就是这一片恰好位于老城区的边缘地带。相比城东城南那些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房价就要低廉许多。要不然他哪住得起别墅。隔着一面水域,但却并未影响陈望的视线,以他的目力,一眼就能将那套院落尽收眼底。肖九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一路上虽然也想套几句话,可惜被陈望一眼看穿,只回了个陈姓二字。眼下见他眺望着周老大的住所。肖九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正要发问,他忽然发现身侧的陈
望眼神亮了亮。见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野塘对面,向来没什么人的林子里。突然冲出几辆车子,在别墅外一字排开。然后足足有二三十号人从车上跳下,直接朝着院内强闯进去。看到这一幕,肖九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这场景他太熟悉了。明摆着是其他帮派的人打上门了。“我,我就是想着要不要通知下人……”肖九下意识想要去摸手机,但伸到一半,他目光忽然看向一侧的陈望。见他神色平淡,双眼里无悲无喜,不起半点波澜。“通知什么?”“不,不敢了。”四目一对。不知道为什么,肖九只觉得头发一阵发麻。呼吸似乎都凝滞了,心跳如雷,连连摇头,再不敢去揣口袋。陈望则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径直起身往前走去。“陈,陈哥,你去哪?”正慌乱无神的肖九见状,也不知道是跟上去还是留在原地。“当然是去看戏,台子都搭起来了,没有观众的话,岂不是太过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