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么多准备。又施展了种种手段。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邱阳死在自己身前。那种感觉……就像一把刀在纪宗心里狠狠戳下!此刻的他,几乎要发狂。恨不能将不远外那小子撕成碎片,以泄他心头大恨。出师不利。来中海才短短两天不到,就已经折损了一个强力手下。接下来他们,恐怕会更加的举步维艰。但在这种滔天怒火下。还有一股隐藏极深的忌惮以及凝重。邱阳那家伙再不堪。好歹也是暗劲武者。加上他在五毒门中学来的种种可怕手段。让他在同辈人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整个方家的死士里头。能稳稳压他一头的人一双手数得过来。差不多年纪的更是少之又少。唯一的缺陷,就是年轻自负,以及沉溺美色。但年轻人不气盛,那还叫什么年轻人?至于美色。几个男人能过得了那一关。就算是他,隔三岔五也去夜店会所,找几个女人泻火。这是人之常情。在他看来,并不能算作缺点。更何况,以他的角度,邱阳并未有半点轻视,相反出手狠戾毒辣,几乎可以说毫无破绽。但纵然如此。他在陈望手底下甚至都没走过一招。一招啊!用碾压两个字,或许都不足以形容。再加上他心性冷静,偏偏杀伐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些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简直就是可怕。“怎么?怒了?”“想替他报仇?”陈望瞥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三人中,就眼前这个叫纪宗的男人实力最强,手段也最为诡异。此刻在他身上显露的功夫。至少他是闻所未闻。不过,名门正派绝对没有这等妖邪功法传承,想来又是从哪个邪道宗门中出身。“你在激怒我?”听出陈望语气里的不屑和漠视。纪宗脸色更是铁青。“太高看自己了。”陈望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纪宗虽然手段惊人。但实力差距在那,他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些,应该是自己怎么活命!“还有……”说话间。陈望眉头微微一皱。那只被大头横空抛来的消防栓,终于破空而至。恐怖的贯劲。让它如同一颗坠落的天外陨星。呼啸而起,刺耳无比,甚至因为速度太快,而在空气中犁出一条长长的白线。就像是飞机掠过,在云层中留下的痕迹。而和他截然不同的是。纪宗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狞笑。大头那小子天生怪力。十几岁时。便能强行掀翻一头狂奔中的疯牛。在方家时,他更是亲身领悟过大头的恐怖,纵然是他,纯以肉身力量厮杀,完全不是对手,全程被大头按着打。甚至就算完全不留力道。也很难扛得住那家伙一身蛮力。而今。那只消防栓中裹挟的力道,只是从他头顶划过,都让纪宗为之心悸。就像是一阵狂风从头顶刮过。犹如刀子般,割得他肌肤生疼。要知道,眼下他可是施展了血狼谷秘术的状态,肉身堪比狼族。一般的兵刃想要破开他的肌肤都不容易。只是被气息划过。便能带来那样的刺痛。可想而知,这一下大头那小子用了多大的力道。还有一点。这层楼的走廊就那么宽。最多也就能容纳两三人出入。消防栓来得如此之快,陈望根本避无可避。纪宗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如何应对?要不也别绷着了,干脆就地一个打滚好了。想到这,纪宗嘴角的冷笑之色更浓,连因为邱阳被杀带来的震撼和恐惧,都减弱了几分。只是……面对那只差不多半人高,蕴藏着足以摧毁一座民房的消防栓。陈望除了微微皱了下眉头外。眼底并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还闪过一丝……嘲弄?“搬山劲!”轻轻吐了口浊气。一语落下。刹那间。纪宗似乎恍然听到了一阵雷鸣,又像是浪潮拍案、金鼓齐鸣、龙吟虎啸般的声响。他心头不禁一震。下意识敛起心神,循声找去。最终却落在了陈望身上。“这是什么功法?”“不对,是将气血修炼到极致才有的异象!”纪宗内心一瞬间,仿佛有滔天巨浪掀起。这些他还在血狼谷学武时,曾听门中长老级别的前辈提及过。但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少的可怜。要么天赋根骨奇绝。要么就是修行了顶尖的炼体功法。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些曾经被他当做传闻的存在,竟然真真实实出现在了身前。气血异象!竟然是真的!门中长老没有哄骗自己。就在他怔怔失神时,雷鸣声中,陈望一掌拍出。修长的手指间。一道道磅礴惊人的内劲涌动,凝聚成一只浑厚的掌印!搬山镇狱劲。无上炼体功法。有搬山移海、镇压天狱之能。区区一只消防栓又算得了什么?纵然有几分怪力。在陈望眼中,和一张轻飘飘的白纸并无半点区别。嘭!掌印拍出。落在半人高的消防栓上。两股恐怖的劲道相撞。但纪宗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反而平静的有些可怕。掌印之下,那只恍若陨星般的消防栓瞬间凝滞,就像是定格在了原地一样。下一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碎裂,然后化作一堆齑粉。如雨般从半空洒落。轰!看到这一幕。纪宗嘴角的冷笑一下僵住。幽暗阴冷的眸子放大。脑子里仿佛有道闷雷炸开。一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比大白天撞了鬼还要让他无法接受。“这……怎么可能?”“一掌直接拍成粉尘?”纪宗不是初入江湖的菜鸟新人。
他在北漠血狼谷修行整整十五年。这些年,更是替方家东奔西走,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厮杀。在生死之间的次数,更是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但如此诡异的事情。别说见到,他连听都没听过。纪宗反复思量。但以他的眼力境界,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将力量掌控到了入微的境界。方才有一线可能。而且还是在化劲的前提之下。可是,那小子才多大?多少真正的老怪物,耗费大半辈子都无法做到,他凭什么?纪宗脑子里一片混乱。还有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陈望展露出的力量越是强大,他就能感觉到越发深重的凶险。“大头!”深吸了口气。纪宗故作镇定的喊了一声。落后他十多步外的大头,虽然满脸苦涩,却也不敢迟疑。这次任务。可是家主亲自派遣。要是临战逃亡,就算今日留了一条命。以方家的能量,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余下的半生他也会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中度过。“你我联手!”纪宗眼角余光瞥过,站在他身侧,身形拉至满弓的大头。慌乱的心绪这才稍稍安定。刚才那一幕。几乎将他的信心击溃。大头虽然略差自己一筹,但也是暗劲武者。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围杀。两个暗劲。未必不能与他一战!“是,纪爷。”大头咬牙点了点头。而后重重一跺脚,整个人轰然朝陈望扑杀而去。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两百斤的体重。大步奔行在走廊之上。刹那间。视线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厮杀而来。饶是陈望眼神都不禁微微一亮。这等身形,放到古代,那就是冲锋陷阵的无双猛将。只可惜。与方家签订契约的他们,等于把命卖给了方家。招揽他们,无异于是在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既然你一身蛮力,那我便以肉身与你一战。”陈望平静一笑。兵书中写,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堂堂正正,打破纪宗的道心。“金刚拳!”话音未落,大头便已经冲杀而至。一双铁拳犹如钟鼎。咆哮着朝他狠狠砸下。指缝间真气流淌,内劲翻涌,明明是血肉之躯,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竟是折射出一种寒铁的质感。仿佛是铁水浇筑而成。“镇狱劲!”陈望淡淡出声,却是有种石破天惊之感。劲字落下。五指紧握一拳递出。轰!刹那间。两道拳劲交叠冲杀。只是,与搬山劲截然不同的黑色镇狱劲,也更为霸道无双。大头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气势,恍如山崩地裂、大潮拍岸一般,朝自己席卷而来。最终那道拳劲,狠狠落在他胸口之上。轰的一声,整个人就如一只断了线风筝,被重重抛飞,身后那扇无人的大门被撞轰然倒塌,随即他人也是嘭的砸落在地。半跪在地上。面如金纸。猩红的血水从口鼻中狂涌而出。还是一招。便已经重伤。“大……大头!”纪宗还在思索对策。想着只要大头能缠住陈望片刻。他便有足够的机会,绕至陈望身后,伺机将他毙杀!但……他怎么都没料到。将肉身蛮力修炼到那种层次的大头,竟然也挡不住他一招半式!眼看大头气若游丝,呕血不止。纪宗也顾不上太多。一步冲到他身侧。邱阳已经死了。大头要是再死。那他在中海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手扶着大头胳膊,让他不至于倒下,另一只手则是飞快掀起他身上的短袖。下一刻。纪宗眼角忍不住狠狠一跳。只见大头胸口处。留着一道深深的拳印,五指分明。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最为可怕的是,那股黑色拳劲,已然渗入了他血肉经脉骨髓之中。这等伤势。纵然神仙来了也难救!纪宗看的心如刀绞,并指如剑,暂时替他封住心脉,算是吊住了大头一条命。只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先杀邱阳,再伤大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方家为敌了!”将大头扶到墙边坐下。纪宗这才缓缓起身。目光森然的盯着门外那道身影。眼下他独身一人。也只能抬出方家这面招牌。试图让他知难而退。只是……听到方家这两个字。陈望脸上的不屑之色却是更为浓郁。“拿方家压我?”“怎么,怕了,还是急了?”“不过我劝你别急。”“因为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