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德义道:“皇上病体又重了几分,听说太医署找了不少宫外的名医去看,也不见效,几日没上朝了。”
“不是做戏?宫里有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
詹德义悄声道:“御膳房那个,说这几天准备的都是些药膳,还都是粥汤这些好入口的,平日喜欢的琥珀樱桃肉送上去又端下来,动都没动过。”
危至微微颔首。
詹德义又道:“群臣现在每天上朝就是吵架,原本傅相和裴首辅两派就势如水火,现在傅相被贬,裴首辅辞官,山中老虎,不知道多少人想着趁这个机会踩着别人爬上去呢,参人的奏折比以前多了许多。”
说话间,有家丁进来报:“户部侍郎齐良、大理寺卿王之行求见。”
“啧,将军,您是不知道,您病的这两天,这俩货天天上门,一点顾忌都没有,都被我搪塞过去了。还敢来,要不我拿大扫把轰他们?”
危至阻止了他。
“来拉山头的,先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
将军府书房。
王之行和齐良两个人一边吃着茶,一边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危至刚一进去,两人同时起身,笑容满面。
王之行道:“早先听闻将军有恙,下官十分忧心,没想到将军风采更胜从前,怕是可以立刻提刀上阵杀敌了,可喜可贺啊。”
危至客套道:“偶然寻得名医,调养了一番,多谢关心。”
齐良捋着胡须,连连赞叹:“将军丰神俊朗,完全不输那些二十上下的儿郎,怪不得京城许多千金小姐对您一见倾心,就连小女也……”
“王大人,齐大人,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有什么要事相商?”危至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
那两人互相忘了一眼,然后齐齐叹气。
“不瞒将军,”齐良道,“陛下身染重病,群龙首,下官等实在担忧啊。”
王之行接道:“陛下没有子嗣,皇室旁支亦是凋零,不知他老人家百年之后这天下会交付给谁,到时,天下岂不大乱?”
危至喝了口热茶,闭眼感觉暖流顺着喉咙流入身体四肢百骸,半晌才回:“这不是咱们做臣子的该操心的,陛下想必早有打算。”
“话是这么说没,但是如今朝臣互相攻讦,混乱不堪,皆因陛下生病而起,得赶快想个办法结束朝堂上的闹剧。”王之行痛心疾首。
危至把玩着杯盖,看着茶叶浮浮沉沉,淡然道:“王大人想要我做点什么?”
王之行扭捏了半晌没说话。
齐良忍不住了,作了个揖:“您是镇国伏波大将军,这天下没有比您更有威望的人了。如今傅相被贬,裴党余孽死灰复燃,还请将军出山,镇住这群妖魔。”
王之行补充道:“危将军与傅家交好,听说他们西行将军还派人暗中保护,裴党若是坐大,恐怕傅相要遭殃了。将军,您忍心吗?”
“我如今只是个没有兵权的空壳将军罢了,两位大人恐怕高看了我。我与傅家不过是私交,并结党之意,二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危至语气很轻,话里的拒绝十分明显。
王之行和齐良来之前早就知道危将军虽不在军中,但边疆几路军中的将领都曾是他的手下,对他忠心耿耿,只要他振臂一挥,朝廷中没有人能与他相抗衡的,更不用说裴党那几个老顽固了。
万万没有料到被这样干脆拒绝,还嘲讽他们结党营私,脸上有些难看。
再加上有詹德义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更加坐立难安,随便客套了几句便找个借口告辞,回去和同党商议了。
危至低头又饮了口茶。
“看来,朝堂的混乱比想象中更严重啊,连向来谨小慎微的王之行都敢出来行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