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冬至,我是在山脚下发现你的。当时你浑身冰冷,我还以为你活不了呢。”冬至有些腼腆,手指着前方。
宋谨顺着方向看去,巍峨的大山林立,高达万丈,山脚下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道路若隐若现。
宋谨小声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冬至局促笑着,摇头,“不用致谢,我们山月夜一般不让外人进去。”
冬至带着歉意,“抱歉,我还不能带你去我家。但我可以留下吃食,有空就会来看你,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再指路让你离开。”
“哎,你别哭啊。”冬至有些手足措,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帮他擦掉不断滚落的眼泪。
宋谨微微往旁边躲开,冬至涨红着脸。“对不起,就算你哭我也不可能带你去我家的。”
宋谨小弧度摇头,“冬至,谢谢你。我,我能在这儿待段时间吗?”
冬至笑意温浅,“可以的,今天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我再找时间来看你。”
宋谨目送着冬至离开,看着他在前方背上背篓,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夜晚有些冷,本来就受伤严重,身子骨弱。
宋谨眼皮子沉重,双手垂落在地,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当中。
——
等宋谨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层厚实的被褥。脑袋昏沉,嗓子像在冒烟一样。
“醒了?”是冬至的声音。
散发着浓郁苦涩的味道充斥在鼻息,宋谨偏头看去,眼前有些模糊重影。
“冬至?”反应慢了半拍,后知后觉才明白他应该被冬至带来了家中。
冬至把宋谨搀扶着靠在床头上,才转身端着黑乎乎的药喂进他嘴里。
宋谨眉心轻蹙,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滚落。口腔被苦涩侵蚀着,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冬至用衣袖帮他擦掉眼泪,疑惑道:“你这人怎么老是爱哭啊?我被我阿吉鞭笞了一顿都没哭呢。”
宋谨小口喝着药,听闻这话脸色有些羞赧。这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他也没有办法控制。
宋谨不自然致歉,“冬至,我很抱歉。”
冬至只是喂他喝着药,对此毫不在意,“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湘芜之外的人,你是哪国人?”
宋谨喝完药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药物再加上身子骨弱的原因。浑身正在发热,脑海更加的昏沉。
想起炮灰系统提到过的歌舟,宋谨轻合眼睑,密集的眼睫颤了一下。
迷迷糊糊应道:“应当是歌舟人。”
端着药碗的冬至垂下眼帘,指尖逐渐泛白,“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宋谨。”宋谨应完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冬至转身离开,木门被轻轻关上,站在门口的人扫了他一眼,朝另外一条道路走去。
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冬至握紧碗沿,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阿弟,那人是什么人?”冬至侧躺竹榻上,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阿哥的嗓音传入耳朵里。
冬至闭上眼睛,心里有些煎熬,嗫嚅道:“我是在荟山底下发现他的,他叫宋谨,歌舟人。”
牧云“腾”地坐起身,“你在残月宫打杂,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少主最是厌恶歌舟人。”
冬至蜷缩成一团,被阿吉鞭笞的伤随着牧云的话落下,一股钻心刺痒的疼痛传遍全身。
冬至眉心微低,“阿哥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他来到山月夜里?正是因为少主身边的人发现他的气息,让我去把他带进来的。”
冬至最先开始是拒绝的,他知道山月夜里的规矩,禁止外人进来。
他在残月宫搪塞了过去,回到家中的时候。却没想到被阿吉不由分说的鞭笞一顿,非要让他去把宋谨带来山月色里。
牧云呼吸有些沉重,“那少主有没有惩罚你?”
冬至闷声闷气道:“没有,要看明日少主想对宋谨如何处置。”
反正他是逃不过罪责的,外人进到湘芜,在外巡逻的人也逃不掉。
他是最先发现宋谨的人,也确实藏匿了人,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睡吧,明日听候少主的发落。”冬至认命般闭上眼睛。
后背的伤疼痛难忍,但他实在是困倦,挨到夜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