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来临,林子里的竹树像是有了意识那般,为她主动空出了一条道。不需江月儿指挥,雪球畅通无阻地在迷踪林里疾驰。远远地就看到了竹屋,还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时安!”江月儿兴奋地朝他招了招手。果然如他所说,不管受了多大的伤,只要把他送回迷踪林,他就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痊愈。收起手里的金属鞭,时安把身上的杀气收敛,转身朝女子望去。“时...诶?”男子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并未佩戴面具,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让江月儿微微一愣。分神的同时,雪球一个急刹,她还没反应过来,被直直地甩飞出去。“哇!好刺激!”经过空间的改造,她的身体素质上升了200%。飞在空中,不觉害怕,只觉得刺激好玩。时安不知她心里所想,紫瞳里闪过一丝紧张。随即飞身上前,稳稳地托住她纤细的腰肢。“小心!”男子调动轻功,抱着她从空中缓缓降下。江月儿的小手下意识地拉着他的手臂,眼里有些失望。本来还想试试飞的感觉,被人半路拦截了...落地后,时安便将她安稳地放在地上。“小姐,没吓着吧?”他恭敬地立在一旁,低头说道。“没,没事了。”看到了全新面貌的时安,江月儿只觉得有些生疏。“你怎么把面具脱了?”她细细地打量男子的模样。只见略显苍白的脸上,五官生得极为俊美。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英气,薄唇一如既往地呈鲜红色,为他平添一丝绝艳。最吸引人的,要数那一双如深潭般的紫瞳,几缕暗紫色的发丝落下,垂在两颊,像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竹林隐士般。“小姐给了时安新生,那面具倒显得多余了。”脱江月儿的忠心。现在的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满手鲜血的罗刹。他的名字,是时安。江月儿点点头,表示赞同。“长得这么好看,被面具遮着那么多年,真是可惜了。”闻言,时安的身躯微微一颤。小姐已经...是第几次说他好看了?从小时候起,墨羽总以最恶毒的话骂着他,就连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容貌是否如此可憎。“你生来就不祥,紫瞳之人代表灾厄,若不是本太子收留你,你以为你还能活这么久?”“你容貌丑陋,把这银面具戴上,免得污了本太子的眼!”“别拿那双丑陋的眼睛看着本太子,看着就想吐!”“任务失败就去死,反正你这怪物生来就是个错误!”想起那阴暗的过往,男子的眼睑垂下,将视线掩盖,让人看不清思绪。正沉浸在不可排解的思绪中,忽然,袖子被人拉扯了一下。“时安,待会儿我就在这儿启动技能,你帮忙看着。”江月儿给他布下命令,走进了竹屋内。时安沉默地点点头,默默走到房外,面无表情地原地打坐。他忠实地守着江月儿,就像一尊不动的佛像。门内白光一闪,房中的动静消失。时安睁开眼睛,紫晶般的双瞳晦暗不明。..漠北郊外,沉沙塔墨澈刚抵御完一波强烈的沙尘暴,正暗暗运气恢复内力。经历过这几天的淬炼,他对于内力的操控更加得心应手。能清晰地感应到,体内的能量已到了突破的地步。他抬头看着手铐上的小苗,生出无边能量。方才又是一阵强烈的沙尘暴肆虐,这几株小苗竟在瞬息之间长至成年男子手臂粗细,将他包裹其中。枝叶互相缠绕,不留一丝缝隙。将黄沙全部阻挡在外。倒是省了他的力气。待沙尘暴散去,那小苗似被抽去了全部力量,拉耸着枝叶,缩回至拇指长短。江月儿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正想着,塔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唤。“阿默,我来了!”江月儿满面春风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她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无边的孤寂。抽出一条丝帕,倒出水囊里的水,先是给墨澈擦去脸上的沙尘。“来,喝水!”她递上一壶灵泉水,放到男子的唇边。男人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即便身处这样的环境,他的一举一动仍旧优雅,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两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样自然地交谈着。她给他诉说着这几天的见闻,他缱绻温柔地凝视着她,唇边隐隐起了笑意。“也不知道我二哥怎么样了?要算账的时候,我可太想他了。”江月儿嘟着嘴吐槽自家哥哥,模样软萌可爱,引得墨澈差点儿就要挣脱手环,上手抱着她。“你说,陷害你的江桓已经处死了?”“嗯,听说是证据确凿,直接处死了,没有公开。”皓月国内,大部分死刑犯必须在公众地方行刑。一方面是为了以儆效尤,一方面是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清泉镇的处决地点,正是在街上最大的集市口上。可规矩之下,也有例外。大奸大恶的罪犯,在证据确凿之下,可由官衙决定是否在牢中处决,以免夜长梦多,或是有人劫法场。按理说,江桓的罪名不至于此,却有此待遇,其中着实有些蹊跷。“无妨,官府的人向百姓们展示过江桓的手臂,确实是没了五根手指。”江月儿耸耸肩,对江桓的遭遇毫无兴趣。“别说这扫兴的了,你还有三天不到就能离开这儿了,快告诉我,你下来的那一刻,最想做什么?”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举起手掌制止了他的话。“让我想想,是想甩甩手,还是喝水,还是...洗澡?”她在脑中猜想着一百种可能,试图读懂墨澈的心。岂料,男子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缓缓说道:“我想抱着你。”